等四阿哥回到户部,已经将近午初。
九阿哥早已昏昏欲睡。
听到外头的动静,他才清醒着,从椅子上起来。
四阿哥正站在门口,看着逼仄的小屋子,很是不满意。
不大的屋子,南窗户下是炕,地上再摆上桌椅,也不空什么地方了。
也就是九阿哥瘦,但凡是五阿哥那样的体格,地上转着都觉得腾挪不开。
他就看了西屋跟堂屋的隔断,是木板隔的。
九阿哥见他神色,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四阿哥道:“这屋子小,要不将中间的隔断去了?”
那样的话,三间都打通了,就不会这样憋闷。
九阿哥忙道:“眼下正好,够用了够用了,屋小藏气,大了也没用。”
四阿哥看了下西屋空着的地界,道:“不小么?将隔墙去了,跟中间屋子连上,也不憋闷……”
九阿哥摇头道:“不小,您要是觉得小,去了东屋的隔断,打通那两间就是,我够用了……”
说到这里,他“嘿嘿”两声道:“这样正好,要不然我整日里在四哥眼皮底下也难受,生怕闹出动静来,影响到您处理公务……”
四阿哥瞥了他一眼,看了眼那个炕。
不用说,这是个想要偷懒的。
九阿哥怕他继续啰嗦,岔开话,道:“这一大早的汗阿玛折腾您过去做什么?”
既是政务,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四阿哥就说了李光地打算用水泥石板筑堤之事,还有户部预留出一千万两银子之事,备着黄河下游筑堤。
九阿哥瞪大眼睛,惊讶道:“一千万两?!这都赶上三年河工的银子了!”
如今户部一年课银三千万两左右,每年需要支出的河工银子是一成到一成半,差不多就是三百万两到四百五十万两左右。
四阿哥道:“不说一劳永逸,就算能顶十年、二十年,这银子花出去也值。”
九阿哥听了,反而皱眉了,道:“可这到底是新玩意儿,就算在永定河用了,也要三年五载的才能看出坚固不坚固,这下半年就打算用到黄河上是不是太草率了?”
他不是怕担责任什么的,而是担心一下子花太多银子,再亏了。
四阿哥道:“汗阿玛应该叫人试过了,否则不会允许李光地在永定河上试,预计要用二十万两银子,不算少了。”
九阿哥这才放心,道:“那还好,总要晓得结实了再用,反正年年治河,也不差这一年半年的,涉及的银子多,还是稳妥为要……”
正说着话,何玉柱进来禀道:“爷,曹侍卫拿了爷的手信,过来支银子了。”
九阿哥立下站起来,带了兴奋道:“爷正好见识见识户部银库……”
四阿哥看着九阿哥,带了不赞成道:“怎么要支银子?不是户票?”
他们三十七年开府的时候,领的都是户票。
谁好好的,将二十多万两银子运回去?
九阿哥笑道:“弟弟名下有钱庄,还有银楼,正缺银子,直接拿银子方便,回头折成金子存了就是了……”
二十三万两银子,折金子二万多两,一千多斤,到时候存在贝勒府,还是直接运到苏州都比较方便。
四阿哥眼见着九阿哥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拦着,跟着一起出来,道:“户部银库在户部衙门最里面,又称‘后库’,现在账面存银五千多万两、金四千八百多两……”
九阿哥听着不解道:“怎么悬殊这样大?金子这么少?”
四阿哥道:“这户部库银都是来自各省的税银,素来银多金少。”
九阿哥道:“这倒是跟内库不同了,内务府银库,弟弟也见识过一遭,金银差不多各占五成。”
提及这个,九阿哥心动,道:“四哥,既是这银库有金子,那能不能将一部分直接折金子支取?”
那样的话,他就省事了。
四阿哥摇头道:“不能,户部的金子少,动用也都有规矩,发行新钱时造钱母或是用于外藩跟宗亲赐金……”
九阿哥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就放下此事。
曹顺已经在外头候着,还有管库的郎中。
一行人到了户部后衙。
银库门口,有镶黄旗的护军营官兵值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