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一场胜利之后,定海军的声势暴涨何止十倍,更不用把女真人朝廷放在眼里了。往小里说,他们顺势扩张,立刻就能插手河北,至少也囊括漕河沿线六州。这一来,定海军已不像是大金国内部的一个地方政权,而足能自成一国,形同汉末、唐末的诸侯。
往大里说,诸侯的实力和志向也分三六九等,天知道郭宁会是那一等?如果他是汉末的曹操,唐末的朱温,那诸侯之路后头,又会迎来什么样的目标呢?
“宣使!宣使!”
远远近近许多人看着郭宁,口中招呼,纷纷郑重参拜。
郭宁向他们挥了挥手,立刻激起更多人的欢呼。
郭宁再看移剌楚材:“这一场,是我赢了。”
移剌楚材无可奈何地苦笑了几声。他虽有一点埋怨,自家却也掩不住对此战的震惊,对郭宁的钦佩,对战后胜利果实的强烈期盼,于是也躬身下去。
郭宁示意大家赶紧起身,好好休息。他自己换了身干净戎服,翻身上马,开始巡行战场。
“宣使来啦!”
在将士们的眼里,郭宁骑着高头大马,身形更是威武异常。
当他在马上向将士们举手示意的时候,所有人的情绪忽然释放。将士们手中紧紧握着自己的武器,拼命的呐喊起来。
定海军的兵力扩充极快,在郭宁控制山东东路以后,除了驻在益都的郭宁本部以外,其余各部分头驻防大城、要隘,数月之间,不少人根本看不到郭宁的身影。而此战之前,将士们伪装作辎重队伍行进,郭宁每日与众人一齐行动,大家虽然看在眼里,又不合喧扰。
将士们都知道,郭宁出身行伍,对部下的照顾向来不遗余力,将士们对他的感情也很深厚。这种感情里,除了受到恩惠后的感激以外,更多的是尊敬、信任和崇拜,这种感情建立在武人同生共死,一同在战场驰骋的经历上,比小恩小惠带来的感激之情更加牢固和深厚。
而此时此刻,站在胜利的战场上,所有人愈发确认,郭宁是当之无愧的首领,是战无不胜的统帅,是能够给所有人带来崭新未来的人!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在原野上升腾,仿佛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骤然出现,吸引着周围的一切。
战场的东面,契丹军的首领耶律克酬巴尔原本率部驻扎柳口,负责封堵陈冉所部向西行军的路线。陈冉以船队突破防线后,他又领着精骑千余,一直在后紧追不舍。
耶律克酬巴尔是北京路蒙古附从军的重要一员,其部族控制着从惠和到武平之间的草场,当年他还曾是大金国名将乌古孙兀屯的副手,沙场经验十分丰富。
此时,这名宿将隔着四五里,静静地听着战场上持续不断的欢呼,然后和部下道:“你们在这里等着,不要声张。我去见一见那郭宁。”
战场的南面,纥石烈蒲剌都忽然勒马。
他情绪低沉地对同伴们说:“益津关那里,回不去啦!”
“将军是说?”
“那关城内外的人,一旦知晓郭宁杀败成吉思汗,必然丧胆。郭宁只要派一支小队,仍几个蒙古贵人的脑袋进关示威,他们立刻就会投降……不,不,说不定他们现在就已经盘算献关投降了。”
“那我们怎么办?”同伴们大惊。
“我们先回景州吧,不过,估计景州也不安稳,到了那里收拾人马、细软、粮秣,咱们再去南京开封府。”
战场的西面,也同样有人在。
那是一队颇显精悍的骑兵。
骑队前方,有个年方总角的孩童骑在马上,对旁边的高大青年道:“兄长,现在不去输诚,更待何时?这局面明摆着,蒙古人的官儿,从此做不得了!”
高大青年沉稳颔首:“天泽你说的很是。只不过,没有礼物随身,不好相见。”
“牵我的马去,不行么?我这匹马儿,是好马!”孩童想了想:“不成的话,便将咱们手里的数州之地尽数献上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