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九叔祖一直屈居杜科之下,颇不甘心。
奈何杜科一直防着他,把族长之位攥得紧紧的,虽然做事平庸无能,常被诟病,却也没有大的纰漏给他抓住。
加上杜科经营多年,用利益绑了一群支持者,他也只能装聋作哑,凡事不肯轻易出头。
但这次不一样了。
萧氏与杜氏退亲,惊动梁王、当朝宰相,整个长安城闹得沸沸扬扬,就成了可以动摇族长根基的大事件。
这也是杜科反应如此激烈的原因之一。
他激动地站起来,指着九叔祖道:“你是在指责我吗?事情变成这样,难道不是杨氏和五娘目无宗族,自作主张造成的?”
九叔祖没有说话,背负着手,静静地看着杜科。
另一个瘦瘦的族老站起来拉偏架:“老七,别急,再怎么生气,规矩和孝道还是要讲的。不管怎么说,九叔也是咱们的长辈,这太无礼了。”
杜科气得半死,阴沉沉地瞪着瘦族老道:“三哥也觉着是我处事不公?所以要帮着九叔对付我?”
三叔公道:“就事论事,怎么会是对付你呢?老七,不是我说你,你有些偏颇了。”
杜科冷笑着扫一眼九叔祖和三叔公,饱含威胁地看向其余几个族老,慢条斯理地道:“你们几个怎么看?”
胖族老是他的人,自然要帮他说话:“七哥自来处事公允,你们不能因为梁王和杨相公帮了五娘,就要颠倒黑白乱说话。”
七位族老,已有四人分了对立两派,就看余下三人怎么站队了。
杨氏很紧张。
宗族里头这些权利纷争,其实也和外面差不多,拉帮结派,利益最大,所谓公正不过是遮羞布。
杜清檀倒是不怎么着急,平静地看着戏。
这个时候,廖管事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紫涨着半边肿脸,咆哮着准备朝杜清檀扑去。
杜清檀面无表情地又给了他一记左勾拳,再次把他打翻在地。
杨氏终于从族老吵架的激动中回过味来,震惊地指着她道:“你这……”
杜清檀轻轻颔首:“也是从梦里学来的。”
至于之前和独孤不求说的,那什么从书里学来的借口,见鬼去吧,下次再圆回来。
“这……”杨氏一颗无处安放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十二叔婆很欣慰:“真没想到我身边也有人遇仙呢……快看,里头吵起来了。”
七位族老中余下的三人里,又有两个人分别站了队。
现在是三比三,还剩下至关重要的一人没有表态。
这位族老是年级最小的,人称十九叔公。
但其实,据杜清檀所知,他只比她和团团大一辈,她该称其为十九叔。
只是宗族里头有种怪现象,很多时候不以辈分相称,只看权势身份地位。
身份地位低微的,为了表示尊敬讨好,明目张胆地跟着儿子、孙子喊自己的小辈,还叫得挺响亮挺亲热。
十九叔为难地捋着自己的胡须,道:“都是长辈,我好为难。不过总得有个结果,这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