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还有难以想通,问道:“谁会吃饱了饭,没事干,花这么大价钱买一本书呢?”
李伯言笑道:“先生还是别想这个了,来看看这吧。”
叶适拿过李伯言递来的纸,打开看扫了一眼,越看越觉得古怪,问道:“这是什么?”
“讨伪檄文啊,这不是写着嘛。讨伐伪学檄文。”
“……”
叶适盯着看了好久,长舒一口气,睁了睁眼,问道:“这……写来做甚?”
李伯言说道:“如今趁热打铁,咱们去岳麓,该是跟晦翁打上那么一场硬仗了。”
叶适喃喃道:“你这这句,今儒道沦丧,伪学横行,这话是不是戾气太重了些?咱们毕竟是作为晚辈后生,就算学说对立,也得知礼节吧。”
“先生,这是渲染。”
“渲染?又是营销?”
李伯言点头道:“算是吧……您想想,晦翁如今虽落职罢祠,但是在岳麓讲学,已有半载,早已将这些天理道义深入人心,咱们若是以一副虚心探讨的样子过去,晦翁大可置之不理,避其锋芒,现在咱们骂得凶一些,让这些理学士子起哄造势,这样届时晦翁想置身事外都不行了。”
叶适哭笑不得,说道:“那你也不能将当初沈继祖捕风捉影、移花接木、颠倒是非的‘十大罪’说事啊,皆知这当中都是子虚乌有,你写在这讨伪檄文里,是想遭天下人唾骂?”
李伯言指着当中两字说道:“先生请看,我用的是‘素闻’二字,也就是听说,这又叫炒作。”
“炒作?做什么,用油炒?”
李伯言笑道:“先生还真是幽默风趣,就是有意激怒理学士子。”
“可你顺带着,连涌上几位心学的先生都骂到里边了,这又是几个意思?”
李伯言嘿嘿一笑,有些腼腆了搓了搓手,道:“这不是搂草打兔子,顺带着一块干了,为心学扫平一切障碍,免得到时候打倒了晦翁,又来了慈湖先生,多生一事。”
“你倒是心大啊,咱们去跟晦翁论学,已经是难如登天了,你再两面树敌,我纵然有千张嘴,也说不过这么多人啊。”
“不要紧,学生在后边为先生敲锣打鼓。”
叶蹭叔忿忿道:“我敲你个头!你这是纯属没事找事!”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啦?”
叶适刚要说再修改修改,能否把这个讨伪檄文,改为劝学革新的请帖,赵汝愚从堂上呼喊道:“正则,伯言,你们在哪里鬼鬼祟祟地,又在使什么坏?”
叶蹭叔连忙把这篇有些不合乎礼节的讨伪檄文折起来,送还到李伯言手中,应道:“赵相公,这是说哪里去了。我正和伯言……说刊印第二版《大宋经济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