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言看着月光下的陈傅良站在船上,便道:“陈老,不必这么夸张吧?”
陈傅良冷哼道:“今日有某在,汝等休想去骚扰晦翁!”
“……”
这个骚扰用的,李伯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本来夜里泛舟,玩兴正盛的几个人,因为有陈傅良的跟踪,一个个都乖得跟鹌鹑似的,怂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过了半个时辰,木舟又划到岸上。中秋诗会上,大家尽兴唱酬,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唱词声此起彼伏,赵汝愚也是喝得两颊醉醺醺的,与留正、陆游相谈甚欢。
“陈老,您不去喝两杯?”
“休要支开某,今夜某就跟定你了!”
“……”
阴魂不散啊。
叶蹭叔贱兮兮喊道:“伯言啊,过来过来。”
李伯言循声望去,见到叶正则、蔡行之正乐呵地坐在那儿,便走了过去。老跟屁虫陈傅良也双手负背,悠哉地走过去,正好,也渴了,吃点果食,填填肚子。
“叶先生有何事?”
叶正则不怀好意地笑道:“你这忙里忙外地在这里办个诗会,自己不露两手,偷摸着泛舟去了,是怕露怯么?”
蔡幼学同样笑道:“方才听赵相公说,大郎填词也是有一手,某跟正则都是不信的,便与赵相公打了个赌。”
“赌注为何物?”
叶蹭叔贱兮兮地笑道:“你若是填得上我等皆认可的词来,算赵相公赢了,咱们俩就自罚三瓶,若是填不上嘛,赵相公说了,等明日回永州,就要好好管教你读书了。”
李伯言皱眉,“你们这是在罚自己呢还是再惩罚我啊?”
喝的酒,特么是老子的,还要拿老子做赌注,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赵汝愚举杯走来,笑道:“怎的?议逊你不愿意吗?仲至公,此子就是生性顽劣。今年夏秋,虽有些小成就,就懒在家中,读书也不肯读,不听劝。”
留正笑道:“大郎啊,你可要奋上进。有子直、放翁还有子充公栽培,天底下哪里有此等福气之人,方才听了子直所说的永州模式,确实是奇才,老夫敢说,二十年,只要二十年,你用心读书,将来中枢必有你的位置!”
仲至公声如洪钟,此话放出,引来不少人围观。
二十年?
三十五岁的小相公?
大宋朝历来讲究论资排辈,还能有如此年轻的小相公?不存在的!
李伯言呵呵一笑,范伯崇说三十年,您老更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啊,二十年成为大宋朝的中枢宰辅,谁敢拍胸脯保证?
叶正则对于留正说的话,也只是讪讪一笑,权当闻过则已,回过神来,说道:“大郎,你这词,究竟是填还是不填?我可等着喝酒!哈哈!”
李伯言眉头一挑,说道:“唱酬玩法,伯言实在不会,不知道先生要如何考察?”
赵汝愚跟留正对视一眼,说道:“也不难为了。这题嘛,就那这大好河山为题,词牌任选,填的出好词来,某亲自传唱之。”
李伯言叹了口气,这非要自己装这个逼吗?
“真要赌?”
“伯言怕了?”叶蹭叔贱兮兮地晃着杯中的酒。
李伯言点了点头,说道:“那好。”
他做到一边的长桌上,拿起笔簌簌地写起来。
周围人皆饶有兴致地等着,想要看看这个商贾之子,会做出什么蹩脚的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