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了外面的大衣,只留了间薄薄的针织衫,显得他的身子颀长,气质也被带得儒雅了很多,只不过此时站在卧室的窗前,一只手落在长裤的裤袋里,似乎在思考什么。
她站在床边出声,“你去忙吧,我睡了。”
听到她的声音,顾南城转身,然后抬脚走过来。
晚安上了床,掀开被子躺了上去,他站在床侧,长臂替她掖着被子,温淡的道,“别多想,你需要休息,其他的明天再说。”
晚
安的脸靠着柔软的枕头,看着俯身在她面前的男人的脸,心底压抑着的各种情绪和感觉忽如其来的全部涌来。
她闭上了眼睛,轻轻的道,“好。”
晚安一直等着那股属于他的压迫感消失,可是久久都没有等到,她落在被子里的手慢慢的握紧,然后睁开了眼睛。
一眼便看到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男人的眸。
顾南城看着她的脸,“晚安,你今天跟笙儿说的话,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还是你真的那样想。”
不知是他离得她太近抢夺了她的呼吸,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晚安有些难以呼吸的感觉,半响,她静静的道,“是为了拖延时间,也是那样想的。”
晚安看到他神色的瞳眸微不可绝的收缩了几分。
她笑了笑,眉眼有些凉薄,“不好意思,我今天甩了她一个巴掌。”
他依然问了同样的问题,“是你想打,还是为了拖延时间。”
晚安失笑,凉凉的道,“拖延时间的确犯不着动手啊,她招我烦了我才动手的,这不是很明显,你应该看得出来。”
男人的脸色未曾变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消气了没?”
晚安的睫毛细细密密的颤了颤,仰着脸蛋看他,“顾南城,你累不累?”
她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凉而柔软,慢慢的抚上他的轮廓,低低的笑着,“我真的觉得你很累啊,你管不住你自己,又要怕我生气,总是这样,你不觉得很辛苦吗?”
顾南城反手握住她的脸,脸上的情绪隐地很深,看上去只剩下一片温淡。
他没有说话,晚安慢慢的笑着,“顾南城,我觉得有点累了。”
男人的手徒然的加重了几分力气,不明显,但是晚安还是察觉到了。
良久,他才低低的道,“累了就睡觉。”
晚安看着他半明半暗的脸,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闭上眼睛,“嗯。”
然后她听到脚步声,眼前一黑,闭着的眼睛感觉到了终于压下来的黑暗。
直到卧室的门也被关上,晚安才再度睁开了眼睛。
原本以为可以重新开始。
也许到底不过是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有些事情无法逃避,有些事情避不开。
她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忽然响起在教堂宣誓的那一幕。
是不是上帝在看着呢,不过几个小时的事情,竟然恍若隔世了。
…………
即便困极累极,也许是因为昨晚生的事情,她一整晚都没有睡好,反而早早的醒来了。
侧张开眼,才现床的另一侧是空荡荡。
她怔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一晚上都没有回来睡吗?
起床随便批了件衣服便离开了卧室,她以为他在侧卧,但是里面的床褥整齐,没有睡过的痕迹,晚安转而去了书房,里面的灯没有灭,却也没有人。
她在走廊上站了会儿,他是晚上又出门了吗?
正准备回卧室休息,眼角的余光忽然现她书房的灯没有光,有光漏了出来。
晚安走过去,轻手推开。
一夜未眠的男人低头坐在椅子上,整个书房几乎是一片狼藉。
偌大的书桌上摆着散乱的拼木,他正在拼着,专心致志,甚至没有察觉到她的出现。
他拆掉了所有的礼物。
所有昨天参加婚礼的人送来的放在她的书房的新婚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