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太明显了。这北衙指挥使的宝座,分明是陛下给你留的一亩三分自留地。”两大同知,一个是摆设花瓶,只要皇帝不是从外边调人来干指挥使,那压根本就没人够资格跟诸相如竞争。
不过,解世铣一直稳坐指挥使,一边是要看住谈季如,一边或许是为了麻痹周边各国。有这么一号主,各国大约都安心不少。
可除此以外呢?王策叹气:“看来陛下也未必有多么信任你,不然不会一直吊着你的胃口。”
诸相如泛一抹淡淡的笑意:“是吗,我威望不如谈大人,只怕看守不住也说不定。这难道不是陛下在考虑的?”
也勉强是一个理由。王策笑吟吟:“不过,我仍然相信,当年你是一举博得陛下信任。可多年下来,那个秘密想必是无比的重大,陛下想信任你,又不敢全信,或许还有一些忌惮和杀意。”
不然,解世铣明显不适合北衙,皇帝为什么始终没把解世铣调去八府?而是把指挥使宝座,吊在驴子前边,不住的yn*诸相如努力干活表忠心。
帝王之心,岂是能轻易揣测的。给你一个人亲眼目睹七十码,没准人家富二代官二代杀你灭口的心都有了。何况皇帝
知晓皇帝的秘密是双刃剑,没准是信任,也没准是要命。
王策不知当年诸相如率领的那批武力去干了什么,估计也不会是请客吃饭。诸相如显然是一个聪明人,不会不知道守秘密的后果。
说到这,王策一顿:“所以,如果是我,自然要设法表忠心。一般的方法,那都逊掉了,要就要一个最好的,与众不同的。譬如,利用皇帝的外甥。”
诸相如目光冰凉,却笑道:“如何利用?”
“噢,那就多了。要取信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那还不容易。”王策自嘲,不是哥们太笨,是人家太精于算计,早早就算计在他身上了。
“譬如,找个借口欠人情,一欠一还,交情就来了。再不然,帮他一个忙,或者靠女儿来拉关系也不错呢。”王策淡淡的笑着,如果在他身后便能看见他藏在身后的双手用力握拳。
诸相如脸色铁青,猛然顿足,一字一顿:“你说的不错,的确有很多方法。不过,这其中绝不包括海棠。”
“或许如你所言,我诸某热衷升官财。但是……”诸相如面色青,怒气从眼中流露:“我诸某,绝对不会拿女儿来开玩笑。”
王策忽然展颜大笑:“那就最好。”身后的双拳,松开了。
“大人十七年前走了一步好棋,通过你的手来安置我。”王策笑眯眯:“往后,陛下想知道关于我的一切,难免是要从大人这里知道。”
“如果是我,冷眼旁观这么多年,大约也能察觉陛下的一些心思了。”一个人若肯沉下心思来揣摩一件事,皇帝的心思也难免被看穿。
“然后,自然是帮助我套关系。可是……陛下好像又有一些警惕我还是什么的,那就要顺着意思来,于是就有了许彻。”
王策微微一笑:“不知我说的是也不是?”
“你是一个聪明孩子。”诸相如淡淡一笑。
诸海棠的武道和战灵天赋,加大了皇帝的重用。如果这还不够,加上定亲这桩事,指挥使大体就逃不出他的手心了。
定亲,实在是一张很妙的牌。唯一的分别是,皇帝是真心希望能成亲,设法把王策绑在北唐,而诸相如在这一点忤逆了皇帝。
我真是一个无知的猪,被利用了这么久都没能察觉。幸亏我虽然不太聪明,却也不笨,不然真是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王策感慨,这真不能随便低估任何一个人。
诸相如就是拿王策来过桥,重新获得皇帝的信任,消除疑心和忌惮。
当日两衙之乱,王策窜出来节制两衙,未必不是皇帝的暗示,以至于当日竟然连一个高官都找不出来。现在一想,当日诸相如本可以跟王策和他女儿一起前往内乱之地,结果却是另外缓了一步,走了另一条路。
看来,似是种种巧合,早就当日王策临时节制两衙。细思量,其实就是皇帝在为后来王策节制两衙平叛试水,先给王策打一个节制的基础。
这一些实例一一举出来就没意思了。
王策挠头,只感慨:“其实我以为大人太过钻营了,却是另有缘故。”
“十七年前,逼宫之后,大人率领的五处和七处,几乎就没几个人活下来。伤亡惨痛无比,如果不是大人钻营之心太过强烈,绝不会有如此损失。”
诸相如默然,久久的出了一口长气:“那是我始终感到愧对的事。”
这时,二人终于走下山,诸相如看看天:“走吧,该回去了。”
“想必,你有不少话要跟陛下说,而陛下大约也有不少话要跟你说。”
今日翁婿之间的谈话,影响和改变了某些人与事。然而,唯独这二人才知晓,今日的一席话意味了太多太多。
至少王策知晓,不论未来他身在何处何地,他和北唐的缘分都不会因而中断或减少。
北唐就像久旷怨女一般的痴缠,这缘分将会是情比金坚的旷日持久的金枪不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