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情是,他们用我充挡箭牌,私底下转移我们皇族的财富。大难临头各自飞,其实……他们从来没想过抵抗,只想……”
这一个“逃”字,这皇帝到最后也没说出来,也许只是为了给北流皇族留下最后一块遮羞布。
王策带小丫头离去的时候,远远看见这个末代皇帝好似魔怔了,又好似疯了一样,在这个孤零零的古老的大宅子里,高声唱起一很奇怪的歌!
曲调慷慨激昂,也分外的充满了一丝别样的愁绪。歌声在天空,不住的徘徊,在浓浓的黑烟与火光中回荡。
王策听不清,小丫头却放声嚎啕大哭。
这是北流太祖漂泊建立北流前后,最喜爱的歌。本是从大律的一民谣演变而来的,和北流太祖一起漂泊四海,最终建立了北流,并一直流传至今。
末代皇帝在火光与黑烟中疯疯癫癫的最后一唱,为北流的覆灭而殉葬。此后,再也无人传唱了。
……
……
邰栩的决断力,绝对一流。
瞎子都看出来,来到这时节,皇族依然勾心斗角,排斥长公主等等,北国是必然了。
尤其末代皇帝所说,皇族在转移财富,这一点或许瞒得过绝大部分的人,岂会瞒得过身为本地知府的邰栩。
邰栩和王策的三言两语,足以说明很多了。北流会不会灭亡,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这些臣子能做到忠义两全了,投效长公主就是一个新的选择。
邰栩在第一时间,就找上了军机院院正符照远。符照远本是下边的都督,奈何末代皇帝一登基,就被提拔上来,直接架空了。
把处境一说,符照远不过是略微一想,就果断的做出抉择。与其陪脑残的皇族疯,不如选一条全新的道路,效忠长公主恰是他能接受的。
一个邰栩,一个符照远,分别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各自说服,乃至召集官兵。
邰栩和符照远是一文一武,奈何,各自都没有太大的把握。
投效长公主,本来就不是问题。女皇帝虽然罕见,却到底是有的,危难之际来点权宜之计,也不是不能变通。何况,两年前就想过了,也提议过了。
虽然符合的人不多,可到底是有人能接受的。
问题不在长公主,而在王策。王策刺杀律帝,种种关节才是说服其他人的最大难题。
莫说旁人,就是邰栩和符照远,也都对罪州前程不抱希望。不过是本着死马当成活马医,陪长公主一起殉国,总好过陪那群脑残皇族殉国好。
不求其他,但求名声上的清白罢了。
王策和小丫头一道出来的时候,赫然看见的就是来回奔波的邰栩和符照远,二人以最快的速度向长公主汇报了眼下难以说服其他人的困局。
王策纳闷不已:“你们干什么?我的意思不是推翻这个皇帝,不必你们去说服。”
邰栩和符照远错愕,王策挠头,他不是打算在北流搞政变,索性直言:“罢了,我的意思是,去罪州。愿意奉长公主为女皇的,愿意去的,那就去!”
“不愿意的。”王策撇嘴,不懂这二人搞得跟政变似的神经兮兮干什么:“不愿意的,那就留下来殉国就是了。”
“可是,可是……”可是半天,邰栩和符照远面面相觑,这要是离了北流,还是北流吗?
王策击杀流光启,皇族成员分外的紧张起来。邰栩和符照远的动作,也是频繁引人瞩目,一时的工夫,这州城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邰栩和符照远让紧张的思绪冷静一番,终于明白王策的意思。这不是谋反,不是颠覆,不是政变。
北流有人效忠长公主也好,没人效忠也好。一如王策所说,他根本不在乎北流死活,只要把长公主带走,就是成功。
一旦明白,邰栩和符照远略微迟疑,这和他们原本以为的想法有很大出入。还以为王策会出手帮长公主坐上皇位,结果,王策的意思却是去罪州!
罢了,罢了!
邰栩和符照远果断的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各自去忙碌了,临走前还是交代了,他们对说服官员没有多少把握。
等二人走了,和王策一起站在高处晒太阳的小丫头轻轻拽他,用红肿得好比桃子的眼睛,流露哀求:“阿策哥哥!”
王策撇嘴,给她一个爆栗:“卖萌是木用的!”
“北流没救了。”
王策言简意赅,小丫头黯然轻轻一颤,偎依着她的阿策哥哥,隐约知道这是她未来的唯一依靠了!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