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樊嬷嬷闻言不由转头看向秋嬷嬷,只淡淡一笑,应声道:“也没什么好生气的,皇后娘娘派我过去不就是为了照看澈王妃吗?如今她自己找了别人照看,我倒是乐得清净,俸银也不少拿,我何乐而不为呢?”
这樊嬷嬷在皇宫里也是呆了许久的人,不至于听不出秋嬷嬷话语里面的挑拨之意,都是在这勾心斗角里打滚儿的人,谁不知道谁啊。自己可不会上她的当,自己在澈王府里呆着的这几日也算看明白了,那澈王妃可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就连澈王府的下人们私下里都在说,宁愿得罪澈王殿下,都不要得罪澈王妃,否则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得樊嬷嬷这样说,那秋嬷嬷尴尬一笑,“也是,也是……”
等到秋嬷嬷回宫之后,便也是把这番话告诉了太子妃,她知道这些日子太子妃为了澈王妃怀孕的事情没少忧心。你说这两个王妃同时怀了身孕,谁生下男孩儿,那谁就是皇长孙的母妃,太子妃可不得焦心吗?
这要是两个人都生了男孩儿,或是都生了女孩儿,那倒还好说,怕就怕太子妃生下的是女孩儿,而那澈王妃生下了男孩儿,如此一来,那澈王妃的儿子就成皇长孙,丢了面子的就不仅仅是太子妃,还有太子殿下了。
太子妃听了秋嬷嬷这话之后,心中自然是不悦,“你是说母后竟一点儿生气的意思都没有?”怎么可能?!苏洛宁这么做完全就是不把母后派去的人放在眼里,母后竟然连一句话都没说?这可一点都不像自己认识的皇后娘娘啊。
“是,皇后娘娘不仅没有责怪的意思,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澈王妃这般谨慎,她就放心了。”
太子妃听闻这话,心气自是不平,一下子就把手边的玉质茶杯狠狠掷在了地上,只听得一声脆响,那茶杯顿时摔在地上,碎裂成了几片,里面的茶水也尽数泼溅在了出来,可好巧不巧,此时司空景刚好从外面进来,那茶杯竟是摔在他的脚下,里面的茶水也是溅在了他的衣摆上。
司空景见状不由深深皱眉,沉声道:“你在做什么?”
一听太子殿下的语气里明显带上了怒气,那一众侍女吓得赶紧跪了下来。太子妃见状也是吓了一跳,连忙由着侍女扶自己起身向司空景微微行了一礼,这才开口道:“请太子殿下恕罪,臣妾不是有意的。”
司空景看了她一眼,这才迈步走了进来,一边沉着脸色问道:“这又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儿?”
太子妃偷眼打量着司空景的神色,然后用十分委屈的语气道:“还不是母后对澈王殿下太偏心了。”她知道司空景对苏洛宁有情,所以故意没有说澈王妃,而是说皇后对澈王殿下偏心,这样才能让太子跟她一起同仇敌忾。
司空景听得她说这样的话,却早已是烦了的,这个女人就是计较得太多,总觉得所有人都偏心,都对她不好。
“母后怎么偏心了?”
“今日秋嬷嬷进宫,刚好碰到了被母后派去照顾澈王妃的嬷嬷,那嬷嬷向母后禀告说,澈王妃完全把她晾在一边,自己在外面找了一个女大夫来,吃穿用度全由那女子来把关,就连母后派去的那嬷嬷都是擅动不得。您说她这不是枉顾母后对她的关心吗?可奇怪的是,母后听了之后竟一点也不生气,这要是换了我这样做,母后不定要怎么责罚我了呢。”
想起就气恼,皇后娘娘对澈王殿下偏心也就罢了,那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可为什么对苏洛宁也这般偏心?
司空景听了她这话,却只是淡淡地道:“你若是想从外面找一个女大夫来时刻守着你、经手你的吃穿用度,那我也可以去跟母后说,你大可不必在这里酸吃醋。”
太子妃一听这话,顿时不言语了,从外面找女大夫来?且不说这女大夫不好找,就是找到了自己也信不过啊,她们哪里会有宫里出来的嬷嬷有经验?
司空景见太子妃不言语,便是沉声道:“看吧,你自己也不愿意吧,那你还在这里说什么酸话?”
真是一点身为太子妃的气度都没有,就算气,那也只憋在心里罢了,身为一个太子妃、将来的一国之母,竟是如此不懂得收敛自己的脾气。在这屋子里,还有许多的侍女都在旁边这般看着呢,她就这样大脾气,要是被传出去了,人家还不得说她有失体统,难当国母吗?也难怪母后越来越看不上她。
而被司空景这么一说,那太子妃的心里顿时也有些赌气,不由低着头喃喃道:“难道太子殿下心里就一点都不酸?想当初太医诊出我有了喜脉的时候,皇上可一点赏赐都没有,如今得知澈王妃有了身孕,这成箱的赏赐立刻就下来了,皇上这不明摆着偏心吗……”
司空景闻言,心底火气上涌,不由抬手拍了一下桌子,沉声道:“胡说八道什么?当初你怀有身孕的时候,父皇不是还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宴饮了一番吗?怎么就不重视了?”
“可说到底,还是一点赏赐都没有啊……”
“赏赐,赏赐,我看你就是钻到钱眼儿里去了,你看看你自己哪有一个太子妃应该有的样子?市侩、小气、善妒,连一般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还怎么做太子妃?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这般怒斥一番之后,司空景竟是拂袖而去,那太子妃愣愣地在那里坐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眼泪便是不住地落了下来。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疾言厉色地跟自己说话,究竟是自己变了,还是他变了?
“主子,您别太伤心了,您这还怀着身孕呢,对孩子不好的……”一旁的侍女不由上前劝说。
“都给我滚!”
太子妃现在是又气又恼又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竟然被太子殿下那般喝斥,面子都丢尽了,这些下人们私下里还不知会如何嘲笑自己呢。
那些侍女们也都不敢多呆,很快便是尽数退了下去,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太子妃一人。那种孤独无助的感觉便也越强烈起来,自从苏洛宁出现之后,自己似乎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她,在母后面前,母后拿她跟自己作比较,说自己不大气、不懂得抓住男人的心,回到太子府里,太子的心里又忘不了她,而且自己还得日日面对她的亲妹妹。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她竟然也来凑热闹,她是自己的克星吗?怎么什么事情她都要过来插上一脚?
而且,要不是秋嬷嬷跟自己说,自己还不知道苏洛宁竟然能请得动天和医馆的人。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拿自己跟那苏洛宁比也就罢了,怎么连那医馆都瞧不起自己?自己让侍女去请那肖大夫来给自己诊脉,可是他说医馆有医馆的规矩,不能上门问诊,自己只好亲自跑到那医馆,请那肖大夫给自己诊脉,怎么苏洛宁怀了身孕,他们就那么轻易地派了一个女医过去?
难道说苏洛宁跟那天和医馆有什么关系不成?太子妃想到这里,不由气得去捶桌子,那苏洛宁跟天和医馆到底有什么关系,竟然能让天和医馆派人去贴身看护她?
等一下,如果苏洛宁真的跟那天和医馆的人很熟,那自己之前让肖大夫诊脉的事情,她不全都知道了?难道说之前肖大夫说他不懂得如何诊看胎儿是男还是女其实是骗自己的?或者他已经诊出来了,但是不愿意告诉自己……
而苏洛宁此时也是满身地不舒服,自己不过是怀个孕,别的什么事儿都没有,司空澈竟像是守着犯人一般地守着自己,连床都不让自己下了。
想到日后还有数月这样的日子要熬,苏洛宁就觉得天昏地暗,经过一番考量之后,苏洛宁终于跟司空澈提出交涉。
“我不能再这样一直躺在床上了,我都快要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