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都御使？”

墨宗然轻轻挑眉。

他身子往后仰去，靠在了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的看着云振嵩。

墨晔没有再说话，反而若无其事的翻开了墨宗然手边的书。

一时间，御书房内气氛有些凝重。

云振嵩摸不准墨宗然心里在想什么，因此大气也不敢出，忙低着头等待墨宗然的回答……半晌，只听他轻轻的笑了起来。

“云爱卿啊，你果真想做个副都御使？”

“回皇上，老臣的确是这么想的。”

——也只是想想罢了！

毕竟阿明分析过了，只有这个法子瞧着还算有出路。

他以退为进，才能扳回一局！

若无今日杨将军泼尿一事，他是打死也不愿从应国公的位置上退下，宁愿死在这个位置上好吗？！

“既然你诚心想做这个副都御使，朕便成全你！”

墨宗然一锤定音，“苏炳善，拟旨！”

云振嵩心下一紧。

呜呜呜他不甘心啊！

若皇上稍微劝他两句，说不准他都会因为心意不定而否认此事。

偏偏皇上一句相劝的话也没有，反倒是这么干脆利落的就让他从应国公、变成了小小的副都御使！

甚至，看着墨宗然脸上的笑意，云振嵩忍不住在心里怀疑——莫非皇上早就想将他从应国公的位置上踹下来了？！

因此今日毫不犹豫，便准了他的请求？！

云振嵩欲哭无泪。

“怎么？云爱卿可是觉得副都御使的位置太高了？还想再降低一些？”

墨宗然“善解人意”的说道，“若你觉得这个位置还是太高，与你德不配位。那么，朕还可以继续给你放低！”

德不配位？

皇上这已经不是内涵他了，已经是直接打脸了啊！

是在骂他连这个副都御使都不配做！

云振嵩一噎，“皇上……”

“微臣，微臣觉得，这副都御使的位置就很不错了！很不错了！”

他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出来。

眼前之人可是皇帝！

皇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当真要让他做个比副都御使还要低的官儿，今日这泼尿之仇就算报了，丢人现眼的还不是他云振嵩？！

“既然不错，为何不谢恩？”

墨宗然斜眼看着他。

云振嵩这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老臣，老臣谢主隆恩！”

谢皇上把他贬为了一个小小的副都御使……

虽说这副都御使，其实也不算小官了。

可云振嵩是从应国公的位置上被拉下来的，从正一品变成了正三品，从云端跌下来也没有这么惨的！

偏偏这一切都是他自个儿求了皇上……

云振嵩哭丧着脸，哪里像是谢恩？

分明像是被塞了一嘴的狗屎！

苏炳善备好笔墨纸砚，拟旨的人还是墨晔。

墨宗然撑着脸坐在一旁看墨晔拟旨，眼中带着几分戏谑，“朕称帝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呢，竟是主动请求贬官。”

“有趣儿！真真是有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