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三娘这话,十九行了一礼,直接开门离开了。
秋香也明白这情景,对于铃兰还是放心的,秋香面对李三娘看过来的时候就说:“我去给三娘子提水。”
说完,秋香也开门离开了。
因着十九和秋香的离开,铃兰自是明白这是李三娘看出来了,窘迫的双颊带着粉红的铃兰双手撕扯着手中的帕子,这话就是说不出口来。
李三娘上前一把掰开铃兰的手:“好了,再扯下去,这手帕哪里还能用?
咱么也都是熟人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只管说就是了。”
铃兰猛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李三娘,又低下头看着自己双手上覆盖着的手,脑子里像走马灯似的播放着自己的前半生。
五六岁上被父母卖了,运气好,给岐州一官宦人家的幼女做丫头,从扫院子小丫头,变成跑腿丫头,变成针线上的丫头,后来因着长相,投了主子的眼,成了贴身丫头。
也还是运气,因着是贴身丫头,跟着主子去上家学,除了不能上手,主子学什么都能在一旁跟着听。
这也是铃兰现在识字的原因,当然了,会写字儿,也是后来自己成了这楼子里的女娘,接了客人,有了赏钱后,找人买了纸张字帖自己学的。
本来一切都好,只要等主人家的女娘长大了,跟着小主子嫁走,配个小厮,生几个孩子,做个妈妈,将来给小主子带小小主子就是了。
这也是一份儿比旁人好的生活了。
可,天不遂人愿,小主子的阿耶,也就是这家的郎主升官了,全家要去长安。
你要说,这跟着去长安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是主母觉得不好,觉得自家郎主升了官,小主子就能有更高的门第可以选择,那之前这些在当地买的丫头就不怎么拿得出手了。
所以,等到了长安,主母就做主卖了一批人,从长安的牙郎那里重新买了人来。
铃兰就是当时被贩卖的一员,然后人生就向另一条路走了。
最后,年近二十的铃兰就留在了莳花楼,做起了卖身的女娘来。
铃兰的所思所想不过几息功夫,李三娘仍旧真诚的看着找她求助的铃兰,鼓励她自己说出口来。
“三娘子,我也想做个女医。”
这句话说出口后,好似就什么都可以说出来了。
铃兰看到李三娘的眼睛里,只有惊讶,并没有鄙夷后,胆子更大了一些
铃兰反手握住李三娘的手,看着李三娘的眼睛认真的说:“三娘子,我想做个女医。
我知道我这样儿的人,没什么资格求人的。
我想同三娘子学着做个女医,我不是要去外头做个出人头地的女医师。
我就在楼子里,就在这平康坊里,给需要的姐妹们看病,能让她们舒坦一些,有个头疼脑热的吃上对症的药就好。
若是能学得三娘子你那接生技法,能够帮助就像九娘这般的女娘,那就更好了。
三娘子,我能拜你为师,同你学着做个女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