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脆响,承明殿内,晏华予被男人掌掴,忍不住偏过了头。
景明帝站在她面前,愤怒地指着她,“孽障,朕让你读书养性,学些好的,结果你倒真是可以,朕让人教你的东西一样没落下,把它全用在了你皇叔身上!”
在李词月将这件事告诉自己后,景明帝就长了个心眼。
在会见了尧姜国的大王子和王孙后,因着两国是姻亲关系,所以他又在今日额外时找了人陪他们游玩,晏华予自然是在其中。
他特意让人将祁晏休叫了过去,并派人在暗中盯着他们,果不其然,没多久就发现了不对劲。景明帝悄悄赶过去,就恰好撞见了二人在一起的画面,偏僻的角落里,她替他整理被抓出褶皱的衣襟,双眼含情,千娇百媚。
那任谁都能看出来,二人关系不简单。
景明帝当时就气着了,为了不让尧姜国使臣看出些什么,他直接将两人带了回来,只留了晏羲和晏承霖在那作陪。
此刻,他指着晏华予,怒不可言,“你究竟还有什么话可说!”
晏华予用掌心捂着被打的脸,眼底透出不甘的倔强,紧接着,她提起裙子,膝盖一弯就跪了下去。但她并没有认错,而是依旧固执地开口:“父皇,儿臣是真心喜欢皇叔的……”
景明帝瞬间又是气上心头,旁边的祁晏休也跟着跪了下去,连声表示,“陛下,臣愿求娶昭和长公主!”
“你住嘴!”转头,景明帝就呵斥住了他,“你是她皇叔,是她长辈,她胡闹,你也跟着胡闹吗?朕就是让你这么教她的吗?”
殿内一时沉寂,祁晏休没有吭声,其他人在一旁看着也不敢求情。
“呵。”
忽然,少女冷笑一声,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说到底,父皇还是不爱我罢了,否则今日若换作顾微澜,你绝不会如此!”
她的声音冷冷的,景明帝一转头,就见晏华予正直直盯着他,朝他质问道:“父皇,你说女儿说的对吗?”
景明帝眉头皱起,面色满是不悦,“满口胡言,微澜这么一个好孩子,她永远都不会像你一样,做出如此不知羞耻之事!”
果然,每当提及到顾微澜时,他总是护着的。
“我不知羞耻?”
霎时间,晏华予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随即,颓然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癫狂的笑意,“我们男未婚女未嫁,只是心悦一个人,如何算得上不知羞耻?顾微澜,她明明假仁假义,装模作样,可在你眼里就全无半点错处,你扪心自问,这不是你一心的偏袒吗?这样的偏袒,是我嫉妒到都想要杀了她的地步!”
“放肆!”
景明帝怒呵一声,再次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晏华予摔在地上,身后传来皇帝大声的斥责,“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看来是朕最近太惯着你了,让你已经忘了什么叫规矩,竟是生出了这种歹毒的心思!”
自从晏逾苏死后,景明帝因为心底的愧疚,确实对她多有纵容,更因为她失踪多日,而生出了几分怜惜,可没想到,竟是让她变得愈发大胆。
她定是还因为自己上次忽视了她,而对顾微澜心生怨恨。
晏华予蹭的一下抬过头,狂言道:“对,我就是歹毒!怎样?你要杀了我吗?亲手杀了你的女儿吗?来啊,今日你若是不杀了我,他日……我定会杀了顾微澜!”
她紧紧咬着牙,像无数叛逆的子女一样,倔强又不轻易屈服,一双眸子直视着他,眼眶里满是泪水。
“反了,真是反了,既然你如此不知悔改,那朕就成全你!”景明帝双眸猩红一片,他猛地拔出悬挂在一旁的佩剑,朝着晏华予就刺了过去。
晏华予没来得及躲避,顷刻间,就感觉到心口处一阵生疼。
“陛下!”
锋利的剑尖划破了皮肤,却再也没往前刺入半分。
祁晏休用手抓住了刺过去的剑刃,粘稠的鲜血顺着手腕滑下,滴落在地板上。
画面好似在这一瞬间静止了,只隐约响起周围人倒抽冷气的声音。
“陛下,是臣的错,是臣没有教好长公主,您要责罚,便责罚于臣吧。”祁晏休跪在他面前,低着头,面色煞白,但手中抓着的剑刃,却并没有松开的意思。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李词月也隐隐吓到了,万万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景明帝的目光落在祁晏休身上,沉默地一言不发。
这时,内侍也过来劝道:“陛下,三思啊,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怕是不妥……”
转头看向晏华予,就见她心口处已经浸染了一丝鲜血,一张俏脸发白,微红的眼眶凝视着皇帝,凌乱的发丝划过脸颊,配上那颗颗落下的泪珠,便是一副凄美动人的模样。
长公主心里是难过的吧……
哐当一声脆响,景明帝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
“来人,将绥渊王带下去,处理下伤口,再将长公主的药端来。”
他一声令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之后,殿中只剩下了他们二人,而没过一会儿,内侍便将一碗药端了进来。
“还记得朕告诉过你什么吗?对男人轻易动心,便是对你自己的残忍。”
他在晏华予面前半蹲下身,从内侍手中将药接过,像曾经无数次那样,递到了她面前,“忘了祁晏休,不要再念着他,只要你乖乖听话,你便还是朕最疼爱的女儿。”
晏华予抬头,脸上布满了泪痕,望着他的眸子满是纠结与痛苦之色,“父皇,这话不对,你刚才不是看到了吗?他不一样,他是在意女儿的,他对女儿怎会没有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