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全场寂静,直到砰的一声,景明帝手中的酒杯砸落在地。
“你说什么?!”
“陛下,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景明帝一脸不可置信,回过神来后也顾不得答复薛长宁了,慌慌张张地就往殿外跑去,而顾家和陈家人也明白了什么,一刻没敢耽搁。
见此,萧家、卫家、国公府等诸位大臣也默默带人跟了出去,若是有人知道就会发现,他们都是晏华予的人。
而其他留在殿内的一众人则满脸错愕,随即便窃窃私语了起来。
看了一出好戏,一直坐在席位上沉默不语的祁晏休微微扬了扬唇角,朝晏华予的方向望了一眼,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席位上的使臣时,眼神便又冷了下来。
晏华予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悠闲地给自己斟了一杯半满的酒,全然看不出一丝惊慌。
而站在最中间的薛长宁,眼看没人关注到自己了,也放下了执礼的手,随意笑了笑,又看向晏华予,“看长公主这样,似乎并不担忧。”
晏华予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一双丹凤眸微微抬起,“担忧什么?今日本就是本宫及笄之礼,大喜之日,该开心才是。他们二人在本宫的生辰宴上做出这等事,自有父皇和皇后去料理,若是两情相悦,赐婚便是,也算是成人之美,是以,本宫为何要担忧?”
她将酒杯放在鼻翼边轻轻闻了闻,一股醇香酒酿充斥着鼻间,令人沉醉,她唇角扬起,接着微微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动作优雅,让人赏心悦目。
只一眼,薛长宁便隐隐感觉到,眼前的昭和长公主是个危险的女人。
晟国若能娶回她,怕是会很有意思。
想到这儿,他眼中兴趣更浓,可忽然,他感觉自己好似被什么东西盯上了,转头一看,绥渊王祁晏休朝他举起了酒杯,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带着矜贵风流的雅正。
看着明明是和善的,但薛长宁总感觉莫名的阴冷。
…
另一边,景明帝带着人一路跑着来到了偏殿,刚来到门口,就撞上了跑出来的晏承霖。
他神色焦急,满身酒气,脸上还有几分醉态,身上衣冠不整,只匆匆套了一件外衣。转头再看向房内,一个女子躺在床榻上,不省人事,身子遮掩在衾被下,只露出一截白嫩的肌肤,面容隐隐可见是顾家的四小姐——顾微澜。
一瞬间,众人可谓是捉奸当场。
景明帝怒从中起,还不等晏承霖开口解释就一巴掌扇了过去,一脚踹向他。
晏承霖红肿着一张脸摔倒在地,酒瞬间就醒了大半。
“畜生,你个畜生啊!”景明帝拔出侍卫的剑,朝着他就要砍下去,吓坏了周围的一众人,萧二爷更是带头连忙去阻拦,说什么万万不可啊。
但若是有人注意到就会发现,他根本就没用力,一下就被皇帝推开了,紧接着哎呦一声往后倒去。
“今日谁都不许拦朕,朕要杀了这个无耻之徒!”
“畜生,你给朕站住!”
景明帝还在疯狂追着晏承霖到处砍,脸都气得扭曲了,众人听他如此说,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去拦他,只有陈皇后还在一直劝说,却被皇帝一把甩开,摔在地上。
晏承霖一边跑,还一边狡辩,“父皇,儿臣,儿臣不是有意的,儿臣只是喝多了……”
“你,你个畜生啊!”景明帝指着他,怒红着一双眼,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忽然,血气上涌,他一口血喷了出来,接着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整个人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陛下,陛下!”
所有人都担心地冲过去,但皇帝却两眼一翻,彻底昏迷。
晏羲也冲上前去查看皇帝的情况,随后朝侍卫下令,“信王气得父皇吐血昏迷,比同谋害,来人,将他拿下,等父皇醒来再做定夺!”
原本还柔柔弱弱的陈皇后一听,立马推开搀扶着她的宫女,冲上前去拦在侍卫面前,“住手,本宫看谁敢!陛下还在,本宫还在,岂容你晋王做主?你一句谋害扣上来,好大的罪名!你就是这么对自己弟弟的吗?”
她明白,今日晏承霖若是被下了狱,那么之后一切,都将掌控在晏羲手中,他若有心置晏承霖于死地,那情况怕是会很不妙。
然而,晏羲却不悦地看着她,紧接着神情严肃道:“儿臣知道二弟是皇后娘娘亲生的儿子,有心偏袒,实属正常,但如今还请娘娘以大局为重,切莫徇私,一切等父皇醒来后再做定夺!”
得了,这一番话一出来,陈皇后想为晏承霖说话都不行了。
如今晏羲身后就聚集着众多大臣,每一个人都在看着她,她再多护着晏承霖一句,在他人看来就会成为袒护徇私,那只会把晏承霖推得越深。
“信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大司徒站出来朝着晏承霖质问,希望他能说出个好歹来,不然自己也很难帮得了他。
而经这一刺激,晏承霖酒意已经彻底清醒,看着眼前乱作一团的画面,他很快明白自己大概是被算计了,于是咬着牙道:“不,这事不对!是有人,肯定是有人给我下……”
“药”字还没说出口,晏承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话被生生止住,面色一片铁青。
不可能就这么巧吧?
那个药,他明明是给晏羲准备的,怎么就到了他身上?
“二弟想说什么?不会想说,是有人给你下药吧?若是如此,那今日宴会,本王可得好好严查一下了!”
晏羲一脸正义凛然地开口,晏承霖死死盯着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然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敢有任何动作,更不敢再多辩解几句,怕到时真给晏羲查到了。
于是,没多久,晏承霖就被侍卫强行带了下去。
五月十二,原本欢庆一堂的生辰礼,却骤生波澜。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知道景明帝被信王气到吐血,卧病在床,昏迷不醒。
而顾家小姐顾微澜,她在昭和长公主的生辰礼上做出这种事,清白算是彻底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