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前进,有敢停下来的这厮便是下场!”
刚刚从那个因为恐惧而扰乱阵型的逃兵身上拿到了全军的FrstBlood的督战军官也顾不得刀上的鲜血,立刻在他刚刚做的事情上加了个备注,而他周围的另外几个因为恐惧而停下来且已经转过身去准备逃跑的新兵在看到眼前这一幕之后,也只得强拖着软的双腿继续向着明军的方向挪动。
“好!”
经过了满场的复位、清膛、装填之后,如大将军般坐镇中路阵后的红夷大炮再一次出了怒吼。
较之上一次,这一次的效果显然强了不少,一颗炮弹从阵后飞到半空,再从半空划过一条弧线之后直接落在了清军的队列之中。只是这一炮,最起码得三四个清军被直接炸死,而周围的士兵也在饱受土石洗礼后也多有惨叫着躺倒在地上的。
战绩看起来还不错,只不过,也就这样了,因为再次复位、清膛、装填需要的时间,清军早已经扑了上来,谁又能保证重新调节角度之后就一定能命中清军,而不是己方的士卒呢。
明军这边,那些弗朗机炮的四个子铳业已全部射完毕,由于口径大小不一,射出去的炮弹射程也远近不同。效果最好的一颗在命中一名前排的清军之后,顺便带走了他身后那个士兵的一条腿以及再后面的一只左脚,而效果不好的,比比皆是……
弗朗机炮放到最后三个子铳时,虎蹲炮也开火了。比起弗朗机,这种戚继光曾经极为推崇的火器在明军的手里显然效果更好,两三轮小角度平射之后,清军在前排的士兵受到了不小的伤亡之后,就连前进速度也为之一顿。
若换做是普通的军队,此刻可能尚需要军官来继续威逼利诱一番,可是对于田雄麾下的这支提标营来说,多是老兵的他们几乎不需要军官的任何提醒就知道此刻没有必要停下来,他们很清楚,只要能够扑上去,不光对手不敢再继续在正面肆无忌惮的轰击了,而他们也能够通过肉搏战来迅速的决定胜负!
此刻的清军已经进入了一箭之地,明军的虎蹲炮依旧在奋力的开火,但是这些炮手早已经没有了刚才那般闲庭信步。被对手的火炮买彩票了将近一里地后,清军的弓箭手开始射击以求压制对手,而明军同样不甘示弱,弓箭手和鸟铳手纷纷开火。可也正是如此,明军这一侧的硝烟也更加浓烈了,以至于一时间都有些看不清楚对方的动向。
好在虽然清军那边都是老兵知道此刻需要以刀盾兵持盾格挡箭矢的伤害,明军这边也大多历经过战阵,在军官的提醒下也马上把盾牌支了起来。
但是,此刻战场上由硝烟产生的异变,明军的应对速度显然就要慢了一拍,清军在以着刀盾兵格挡箭矢伤害的同时,全军也开始快步进行。这样做不光明军的箭矢不少要落空了,而且缩短距离后,处于进攻形态的清军也可以减少忍受被攻击的时间,从而加速进攻的节奏。
硝烟散尽,盲射了三轮之后,明军突然现对手已经冲到了三十米左右的距离。惶急之间,明军前排的长枪手立刻将长枪放平,准备以此拒敌。可就在这时,经验丰富的清军却再一次抢到了先手。
此刻的刘大已经把盾牌重新背在了身后,与先前还在身后的标枪换了个位置,视野重新清晰的一刻,刘大身前的长枪手立刻侧身让开了一条道路,而刘大和其他站在后排的刀盾兵则飞一般的奔到了阵前,随后借着身体向前冲刺的力量将手中的标枪掷了出去。
“中!”
漫天的标枪瞬间就穿越了这短短三十米的距离,战阵经验更少的明军远没有反应过来,只有极少数的刀盾兵在异变突显的时刻将盾牌重新支了起来,而那些没有盾牌保护的前排明军则不是被一枪命中要害而倒地身亡,便是被命中诸如四肢、腹部等非要害部位而倒在血泊之中凄惨的哀嚎,只有少数的幸运儿能够毫无伤的经过第一轮的投掷。
所幸,位于战阵前几排的明军也大多比较精锐,在现己方已经无法先手投掷标枪、飞刀、飞斧之类的投射兵器后,立刻重新以前排的刀盾兵支起盾牌来进行防御,而后排的刀盾兵则投掷兵器反击。
而此时,提标营的刀盾兵在投掷完第一轮标枪后却并没有着急投掷第二轮,而是在刚刚被超越的长枪手快步追到前排后,再一次将他们刚刚动攻击的方式重新演绎一遍。
“中!”
这一次,早有准备的明军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亡,在刀盾兵的保护下,只有极少士兵被从盾牌间隔中飞入的标枪命中而受伤,但是明军的第一排也不再是拒敌的长枪手了,而是应该持盾防御的刀盾兵。
清军的刀盾兵在第二次投掷完标枪后,依旧没有着急将最后一杆标枪投掷出去,而此刻的清军的长枪手却也不再停留,竟直奔着明军的战阵而去。
二十五米……
二十米……
十五米!
清军的长枪手在军官的命令下连忙停下脚步,半蹲在地,而后排的刀盾兵就在这个时候将第三根标枪投掷了出去。
标枪从头顶的天空划过,清军的长枪手也怒吼着冲了上去,而刀盾兵则摘下盾牌,拔出腰刀紧随其后。相应的,明军这边前排的刀盾兵既要防御飞来的标枪,又要格挡对手的长枪,顾此失彼之下,伤亡就在所难免了。
这样的配合需要长久的磨合,清军一方乃是成军十余年的老营头,虽然不断有新兵涌入,但是自鲁监国起兵进攻钱塘江始,多尔衮出于镇压浙江抗清武装的考虑,就没有选择拆分田雄的部将和士卒,后来田雄升任浙江提督后也是如此,所以这支军队的凝聚力远远不是他们的那些分属各部的对手能够比拟的。
此刻的战场上,清军左翼的左营和明军右翼的大兰山左右两营,以及双方的中路都已经碰撞在了一起,而清军的右翼则依旧是似乎因为道路的问题进展缓慢。即便如此,明军左翼也没有趁势包抄上来,因为他们即将迎来的对手乃是提标营中的王牌,而己方却分属几支明军,只是临时接受那个薛岙总兵杜兴国的调遣。
由于先手已失,明军自接敌以来始终处于被动挨打的处境,再加上对方甲胄、武器都更加精良,甚至前几排的战兵几乎都披着双甲前行,所以明军的伤亡数字也比对手攀升得要快上很多。王翊虽然没有上帝视角并不能看到具体数字,但是站在阵后高坡上的他也能很容易看出来己方的阵线始终在被对手压制,左右两营负责的右翼还好,前中两营负责的中路却已经有些凹了进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虽然己方接敌的部队也都是由大兰山明军以及四明山各部明军的精锐组成,但是忍受伤亡的能力也不可能比对手那些百战老兵强,此刻这样被压着打,崩溃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王翊咬了咬牙,下令出先前预定好的信号。
随着一只烟花冲天而起,潜伏在战场侧面树林里的陈天枢所部明军立刻起身将战马牵出树林,随即翻身上马,直奔清军阵后的中军大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