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仙长,已经准备好。水闸和排水道,均已准备好,随时可以启用。”张澄恭恭敬敬地回答。
“嗯,很好。你阿姐回来,便出河捕鱼。这一次,时间会长一点,多备一些食物和渔网。”张元敬吩咐道。
“是,请仙长放心!”张澄铿锵有力地应道。
张元敬看着张澄略显沧桑的面庞,心中一动,问道:“澄哥儿,你快三十了吧。”
张澄一愣,愣了几息,方才期期艾艾地答道:“回,回仙长,小子二十九,马上就至而立之年了。”
“好啊,三十而立之年,你该当起这个家了。你姐的婚姻大事,有着落了吗?”张元敬问道。
“这个,家母以往多次提及,但都被阿姐否了。后来,有一次逼急了,阿姐以死相逼,家母便再不敢提了。仙长,请,请你劝一劝我阿姐吧!”张澄说了两句,突然跪下来,哀求道。
“哦,是这样啊!不过,以你阿姐这般人物,要找个合适的,确实不容易。她多大了?三十四?”张元敬对张萱的私事了解一些,但从不过问。今日也是感到在此地驻留时日不多,一时感怀,方才多问了几句。
“仙长所记不错,正是三十四!”
“此事我知道了,我会劝她的。”
张元敬打定主意,既与张氏姐弟结下一场因果,终须有个圆满的收尾才行。这个念头甫一冒出,便觉心中有什么关节被打通了,通透澄明,内外轻松,一身法力也似低吟应和,呈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和畅清爽。
他顿时明白,乃是经此一悟,他的心境得到提升。此去大圆满,已经无有任何障碍!
三日后,借助那处深潭,以内丹金液和十只蓝面貂,张元敬布下一个巨大陷阱,诱来上千赤鳍火纹鱼,用时一个月,进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瓮中捉鳖,又抓到一条启灵境初期大鱼,但并非上次逃跑的那条,此外,还捕捉四尺至九尺大鱼三十二条,三尺以下一尺以上之鱼五百七十多条,几乎将蒙山河道及上下游两百里的大鱼一扫而光。
在再次闭关之前,张元敬专门唤来张萱谈话。
“张萱,贫道若是没有记错,你已经三十四岁了吧?”
张萱原以为张元敬有什么大事要交代,谁料直接问到自己身上,诧异之余,又觉不安,遂垂首答道:“回仙长,张萱确实是三十四岁了。”
“唔,这些年,你独立支撑张家,抚育弟妹,着实是辛苦了。”张元敬斟酌语言,缓缓说道,“十三年一晃而过,你为家族的付出和牺牲够多了,应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张萱心中一跳,脸上有些发热,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变得苍白,猛地一抬头,双唇颤抖地问道:“仙长,可是张萱哪里出了差错,让您觉得不满意?”
“差错?”张元敬哈哈一笑,连忙摆手说道,“你理解错了。这些年,你做得很好,贫道非常满意。若非如此,又怎会一直在此叨扰而不去!贫道是觉得,你毕竟是个女子,终究还是以嫁人生子为幸福,岂能一直这样独身。你可有中意之人?”
张萱脸色稍霁,待听得“中意之人”四个字时,不觉脸上涌起两朵红云,连忙低下头,不敢去看张元敬那亮若宝石一般的双眸。
过得几息,方才有些疑惑地问道:“仙长,可是家母来此与您说了什么?”
张元敬摇头道:“令堂不曾来此。只是贫道近来又需闭关,念及修行之人向来不问时日,于你等凡人却是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有些事若不抓紧,错过时机,将来后悔也来不及了。
“所以就想劝一劝你,不要只一心扑在家族诸事上,也应多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你为贫道奔走十余年,于我助益良多,我也盼你能有一个好的归宿,不枉结下这一场因果!”
张萱脸上红晕褪去,浮起些许幽怨之色,用无比坚定地语气说道:“多谢仙长关心,张萱会认真考虑此事,但目前尚无婚嫁的打算。”
张元敬心有不忍,但也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岔开话题,去说自己闭关后的一些安排。
过得几日,张元敬再次闭关。经过半年苦修,在炼化启灵境初期大鱼后,丹田中终于不再有精纯厚土之力跃入泥丸宫。但是,此后过得数月,丹田中濒于液化的厚土之力,始终差那么一步,无法变成真正的金液。
他若是没有传承的散修,或传承不精的中小宗门修士,此时便要自我怀疑,以为功法有缺或路径不对,然后中断修行,去另寻机缘。
但是,作为玄天宗出身的修士,他对此种情况早已耳濡目染,并无任何躁动,而是坚守本心,仍然一心一意的修行,不疾不徐地炼化一条又一条只有蛮血境修为的赤鳍火纹鱼,不因毫无成效而有丝毫焦虑。
如此这般,时间在极度枯燥中不断流逝。
两年半后,他的丹田终于又有动静,一道精纯至极的厚土之力,忽然从丹田的某处诞生出来,它初时只有发丝大小,下一息便成长为一条寸许小鱼,浑身散发金光,在形如粘液的法力中活泼泼地游动着,上下左右、来回翻腾,将丹田搅得天翻地覆,尔后发力一跃,自胸腹间的主脉疾冲而上,撞入泥丸宫,只听“嗡”的一声轻鸣,泥丸宫似乎在瞬间扩张数倍,然后戛然而止。
在这一瞬间,丹田灵力也是轰然一变,完全化作一潭金液,如同冷幽幽的一团岩浆,又如色泽金黄的淳酒,望之令人迷醉。
自出厚土宗芥子空间而至蒙山以来,经过二十余年持续不断的努力,他的修为终至筑基境大圆满。
此时的张元敬,已是二百三十二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