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堂说完了这些话,一边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一边笑眯眯地看着杨振。
先前杨振毫不犹豫地告诉了铁范铸炮之法,叫王守堂心里着实感激,此时见杨振一副虚心请教,而且极感兴趣的样子,心下突然觉得自己知道的那些东西,终于派上了用场,当即又笑着说道:
“远一点的地方,义州北边,大凌河北岸,有一个叫作万佛堂的所在。不知道是哪朝哪代在那里挖了数不清的洞窟,那些洞窟里面,除了无数的佛像,就是经年累月积攒的厚厚一层硝土!
“至于稍微近便一点的地方也有,锦州北,小凌河北岸,有一处叫做观音洞的所在,也是一样!不过它却是一个天生的山洞,洞深不知几许,据说从前锦州驻军,就是从哪里挖取硝土!”
王守堂一口气说了两个地方,可是这两个地方听在杨振的耳朵里,却是白欢喜一场,原本高昂的兴致,听到这里,也渐渐消散尽了。
这个时候,一直关注着杨振脸色的张得贵,突然插话说道:“老王头!王提举!别说那些远的,就说说对咱们再近便一点的!
“尤其大凌河以北的,眼下就别提了!就是锦州城以北,小凌河以北的,你说了又有什么用呢?!你就说说小凌河以南的,离咱们不算太远的!”
王守堂见杨振有点失望的样子,张得贵更是有点急了,当下捋着胡子想了想,过了一会儿又说道:
“要说锦州往南,离咱们松山城多少近便一点的,也有,但是也不算近便!乌欣河上游往南,有一座红螺山!红螺山里有几处天生的山洞,也有几处不知哪朝哪代留下的矿洞!
“十多年前,小老儿曾经到红螺山寻觅铁矿,好的铁矿没找到,但却亲自咂摸过那几处洞里的土层,辣味儿刺鼻,当是上好的硝土无疑了!”
说到这里,王守堂自己倒是先叹了口气,说道:“可惜的是,这个红螺山,距离咱们松山城距离有点远,并不算怎么近便!而且硝土这种东西,量小了没用,量大了又不好运送,终究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众人听了王守堂的这番话都是点头,这个时候,杨振突然想起了女儿河,他知道几百年后的女儿河,就是现在的所谓乌欣河,当下立刻对王守堂说道:
“红螺山的那几处山洞矿井,距离咱们松山城有多远,同时距离乌欣河上游的河岸,又有多远?!”
“要说距离咱们松山城,那可远了点,比起锦州城北的观音洞还要远一点,约莫八十多里地吧!——
“可是要说距离乌欣河的河岸,那可就近多了,也就七八里地!而且红螺山里,就有一条山溪汇流的小河红螺河,与乌欣河相连!”
杨振听到这里,顿时喜上眉梢,不过还没有等他开口说话,却见一边的潘文茂突然满脸喜色地说道:
“那就好了!那就好了!红螺山的名字我也多曾听说过,只是不知道它就在乌欣河上游附近!只要它靠近河岸,就是距离松山城远了一点也没有什么!”
潘文茂说完这几句话,笑着看向杨振,继续说道:“大人这一回不是带了许多大小船只回来吗?!
“他们闲着也是闲着,何不叫他们沿着小凌河往上,在锦州外乌欣河口,转往乌欣河上游!这样一来,硝土的问题也就好办了!”
俞亮泰、仇震海他们当然不会闲着,可是不管他们多忙,叫他们分出一些人手和船只,去红螺山方向运送硝土,那还是没有问题的。
杨振听了潘文茂的这个建议,当即点头同意,对张得贵说道:“记下这个事情,这几日你找俞亮泰安排一下!”
说完这话,杨振又对潘文茂和王守堂说道:“老潘!王老先生!去往红螺山第一趟,你们也要跟着一起去看看!
“若是这个事情确定了,那么今后咱们先遣营,就要在红螺山上留下一队人马,在那里安营扎寨,专司硝土采集输送!”
张得贵、潘文茂、王守堂连忙站了起来,领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