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场内终于起了变化。
就在铁棍即将及体的瞬间,顾白莲疏忽转身,手一抬,就抓住了冲自己砸过来的棍子。
马甲大汉只觉得浑身剧震,双臂一麻,情不自禁地松开了双手,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明明顾白莲只是用手抓住了铁棍,给他的感觉,却像是直接砸在水泥墙上一样,浑身都震得麻木了。
老狗的铁棍,却是毫无阻滞,重重砸在花信少妇的腰间。
“咔嚓——”
清楚的碎裂声传来,只见花信少妇双手捧着的瓷娃娃,脑袋上那道裂缝迅疾扩大,向全身上下蔓延开去,片刻间,就布满了瓷娃娃全身。再下一刻,瓷娃娃就碎裂开来,变成了一堆陶瓷碎片,纷纷掉落在地。
老狗却大叫一声,一连退了好几步,手一松,铁棍“哐当”坠地,紧接着,老狗自己也一屁股坐倒在地,一口气倒不过来,两眼翻白,就此晕死过去。
再看花信少妇,依旧毫无伤,只淡淡看了顾白莲一眼,冷哼一声,说道:“白莲教的寄杖之术,不过如此,领教了!”
脚下一动,莲步姗姗,回到自己的座位,轻轻坐了下去,捋了捋头,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生过,大家只是眼花了。
然而所有人望向她的目光,却变得敬畏无比,谁都不敢和她正眼相对。似乎这单单瘦瘦的少妇体内,蕴藏着无穷无尽的鬼神之力。她只要看人一眼,就能摄走别人的魂魄。
顾白莲脸色一沉,二话不说,回到本阵。站在了萧雄身边。
萧雄自然也知道,这一场比试,是顾白莲输了,压低声音问道:“没事吧?”
刚才那棍子,不管是木棍竹板还是水火棍,可都结结实实砸在顾白莲身上。没有任何遮挡。萧雄觉着,就算术法再神奇,应该也不会真的毫无伤吧?
顾白莲摇摇头,脸色阴沉沉的,很难看。
虽然他主修的不是“寄杖之术”,但白莲教传承的确实是最强的功法。如今被唐门一个女人比了下去,顾二爷脸上无光。
唐六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说道:“顾二爷,承让承让……”
“大小姐,接下来,找个乐子?”
唐六爷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射覆之术。在古代确实也有找乐子的意思在内。
所谓“射覆”,就是在瓯、盂等器皿下覆盖一个物件,让人来猜,到底是什么东西。古代人经常会“射覆”作乐。
《汉书东方朔传》就有明确记载:上尝使诸数家射覆。
数家,就是修道之人,或者说是术士。
说明汉武帝很喜欢这个游戏,经常让术士们射覆为乐。而东方朔是出了名的射覆大师,常常逗得汉武帝开怀大笑。赏赐良多。
颜师古备注:于覆器之下而置诸物,令闇(同暗)射之,故云射覆。
汉代时期,皇宫中就流行这种射覆游戏,射覆所藏之物大都是一些生活用品,比如手巾,扇子,笔墨,盒罐等物。
暗箱猜物,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猜得出来的,必须精通术算,否则就是两眼一抹黑,只能瞎猜。真要是瞎猜,一百次也不知道能不能蒙对一次。
不过对相师来说,射覆之戏也是必修课,相师之间,经常以此比试,以分出高低胜负。
公孙兰微微颔,妙目轻轻在那两名脸色惨白的黑衣人身上一扫。一直以来,公孙兰就觉得这两个人不简单,绝不是寻常的术士,只要目光和他们死鱼般的眼神一接触,公孙兰就情不自禁地觉得心中毛。
“大小姐,不必看了,这射覆之戏,就由区区在下来和你玩玩。”
唐傲慢慢站起身来,傲然说道。
公孙兰双眉轻轻扬了起来。
她还真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唐傲也是相师。
不过从唐傲的年龄来看,他在相术的等阶不会太高。燕飞扬如此奇材杰出,天赋出众,眼下也还在三脉境界,总还要一两年,才有可能打通带脉,跨入四脉等阶。
唐傲就算天赋再杰出,年纪只比燕飞扬大了几岁,充其量也就是三四脉的境界。
明知公孙大小姐在江湖上的“智者”之名,还敢主动搦战,足见唐傲对自己射覆之术,相当自信。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无归忽然开口说道:“我们可以不可以上两个人?这射覆之术,我们是两个人一起练的。”
“你?”
唐傲眼神定在了李无归脸上,有些不愿置信。
他看得出来,李无归不是相师。虽然是不是相师未必能一眼看穿,但同为相师,总是能够有那么一种特别的感觉。
毫无疑问,李无归身上没有天机遮蔽之力。
“对,我,再加上我哥们。”
李无归往燕飞扬偏了偏脑袋。
“你要是觉得不合适,那就是我哥们一个人上,他是相师。”
唐傲冷笑一声,说道:“无所谓,你们就三个人一起上也没关系。”
这才是唐家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