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罗芸突然之间抬起头来,她眼眶通红,嘴唇上带着血丝,看得罗意凡心疼极了,忍不住伸手抚上那朝思暮想的肌肤。
罗芸想要把他推得远一点,可无奈自己的力气根本比不上弟弟,手也被控制在罗意凡胸口,只能任其予取予求。
实在没有办法,罗芸只能低声乞求:“意凡,你好好说话。”
“不行!姐姐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跑?”
“我只是……只是不想打扰你的约会。”说这句话的时候,罗芸感到喉咙里一阵酸楚,声音如同被堵住,根本不能正常发出来。
罗意凡见此情景,更是步步紧逼,他问:“那你为什么要哭?”同时手指也移到了罗芸的眼眶下面,用指尖抹去泪痕。
弟弟的气息让罗芸悸动,她撇过脸避开手指,没有办法回答问题,因为答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掉落下来,罗芸想要用袖子去擦,手腕却被瞬间抓住,今天的罗意凡似乎变了一个人,罗芸搞不清楚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痛苦的眼眸中带上了疑惑,罗芸张了张嘴,淡色唇瓣薄蕊通透,如同成熟的蜜桃,与罗意凡学校里那些爱打扮的女生完全不同,令人不由得遐想连篇。
罗意凡目光中带上了迷恋,他控制不住低下头去,凑近自己的天使,却在即将碰触到的那一刻,被对方钻了空子,用力挣脱开来。
罗芸向后倒退两步,喘息着,靠在宿舍门框上,等待罗意凡的下文,她没有选择再次逃跑,但也不敢再看了罗意凡注视她的目光。
不安、恐惧、仿徨在罗芸心中蔓延,她脸红得就想要滴出血来一样,同时,还有另一种感觉在慢慢升腾起来,那是期待,她在不知不觉间期待着罗意凡否定刚才在宿舍里听到的话语。
“姐姐,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我没有,我,我只是眼睛里弄到了脏东西……我没有哭。”
“不要骗我!姐姐你从来不会骗人的,告诉我实话!”罗意凡提高里音量,向罗芸走过去,逼得她不得不再次向后倒退。
仿佛是在跟自己赌气,罗意凡看着眼前美丽的女人,突然之间就不想解释了,他想要先听听,姐姐哭着跑出宿舍的理由,他想要知道,在姐姐的心里,是不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自信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当你不爱对方的时候,它会发挥正常的水平。但当你深爱对方的时候,它的发挥便会严重脱离轨道。罗意凡此刻的行为,恰恰是他面对罗芸不自信的表现。
努力与弟弟拉开距离,罗芸拼命收起眼泪,想要装作刚才的事情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但是谈何容易,颤抖的嘴角和紧紧抓握在一起的手指,都出卖了她的心情。
终于,当罗意凡再一次想要握住她的手,罗芸控制不住尖叫一声,闭上了眼眸,这个动作令罗意凡的脾气瞬间爆发开来。
“姐姐,回答我的问题!!”他不管不顾,在宿舍门口大声怒吼,声音响到令远处走过的师生侧目。
“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你为什么哭?!!”
“我……我替你高兴,妈妈总说你要找个条件好的女朋友……现在,现在你有女朋友了,我……”结结巴巴的,罗芸说着违心的话语,抬起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情绪慌乱不堪。
罗意凡才不管这些,他一把拉开姐姐的手,狠狠盯着对方,瞳孔中暗红嚣张,因为罗芸刚才那几句话已经把他激怒了。
感觉到手腕上传来钝痛,罗芸知道弟弟生气了,她本能反应不是抽出自己的手,而是担心罗意凡,因为那双泛红的瞳孔一直以来,都是她跟养父母的一块心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如同刚刚还沸腾的开水,瞬间冷却下来一般,罗芸没有被抓握住的那只手抚上了罗意凡的脸颊。
“意凡,对不起!姐姐惹你生气了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眼睛最近没有什么问题吧?”
“不要管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我要听真话!”
“我吗?我不知道,只是觉得你有女朋友,我很……”
“不要说废话!”
罗芸目光中透出了迷茫,她模糊地开始明白罗意凡想要知道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不和谐的声音也从两个人背后传来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罗意凡!”
陆绘美从宿舍里跑出来,朝着罗意凡怒吼:“是你自己说今天过生日的,我才给你送生日蛋糕来,可你为什么要让那两个家伙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还要我把蛋糕带走,到底什么意思?!”
在她身后,跟着两个慌里慌张的男生,他们没有上来劝架,而是趁着罗意凡他们不注意,从宿舍门侧边溜走了。
这两个家伙,估计是嘴拙,没有跟陆绘美讲什么好听的话,现在一看,两边的火药桶都爆发了,只能趁早溜之大吉。
陆绘美的怒吼吓到了罗芸,她猛地一抖,习惯性想要道歉,却被罗意凡一把搂进怀里,捂住了嘴巴。
“陆绘美,你吓到我姐姐了!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今天过生日了?你耳朵有问题吧?”
“就前几天,你不是老在我耳边叨叨说要买生日礼物吗?”
“我什么时候在你耳边叨叨了?陆大小姐,我确实是想要买生日礼物,可那是为了我姐姐的生日,不是我自己!”
“你姐姐?”陆绘美有些懵,收敛起怒气,看了看罗意凡怀里的女人,用手一指问:“她是谁?你姐姐吗?”
“关你屁事!”
“喂!罗意凡,你能不能礼貌一点?就算我搞错了,你就这样对待一个特地来给你庆祝生日的朋友吗?”
“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你啰嗦!”罗意凡的火气越来越旺,陆绘美好死不死,偏偏在姐姐要开口说真话的时候突然闯出来,给他添堵。
“你赶快叫上宿舍里那两个笨蛋一起走,我现在要给姐姐过生日,没空搭理你们!”下了最后通牒之后,罗意凡顺势揽着罗芸往宿舍里走,连正眼都不看陆绘美。
“意凡,这样不好吧?她是你朋友,要不我先帮你把……”
“闭嘴,姐姐!”同样没有好语气,罗意凡再次打断罗芸的话。
罗芸低下头不再吭声,但陆绘美可没有这么好脾气,她紧追上罗意凡,一伸手抓住对方的胳膊说:“既然是给你姐姐过生日,那我们留下又有什么关系呢?人多热闹一点不好吗?你又不是要过二人世界!”
因为拉拽,罗意凡不得不稍稍侧过身体,一下子,陆绘美看清楚了罗芸的容貌,那张脸,让她的心如同遭到雷击,太美了,堪比西子胜三分。
(这是陆绘美在罗雀屋事件发生之前,唯一一次见到罗芸的正脸,因为各种原因,多年以后,罗芸改扮成李宋未亦之时,她已经印象非常淡漠了。)
努力压制住心中的火气,罗意凡挣脱开陆绘美的手,重新将姐姐护进怀里,这个动作让陆绘美更加确定,罗意凡有可能喜欢罗芸,她必须搞清楚,罗芸是不是他的亲姐姐。
于是陆绘美改变了刚才的态度,不再去跟罗意凡吵架,转而微笑着对罗芸打招呼:“你好,我是意凡的朋友,叫陆绘美,我可以参加你的生日派对吗?”
“你这个女人不要自说自话,姐姐的事情我说了算,你现在该干嘛干嘛去!”罗意凡毫不客气,马上截胡了陆绘美的套路,他当然知道陆绘美在打什么主意,想从他心爱的姐姐身上入手,门都没有。
陆绘美斜眼看了看罗意凡,问他:“为什么你姐姐的事情要你说了算?她又不是你的附属品。”
讲这句话的时候,陆绘美其实也是无心的,她只是没法理解罗意凡话语中的某些意思,但‘附属品’三个字却刺伤了罗芸的心。
表面看似懦弱乖巧的罗芸,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倔强,从小到大,罗芸都很自卑,她的唯一愿望就是能一直站在罗意凡的身边,帮他,爱他,得到他的重视,可叶悠寒却总是让她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附属品。
没有人将心事讲出来,她还可以忍受,但陆绘美一个外人,居然也讲出了这种话,罗芸猛然感觉心像被人挖走了一块一样疼痛,让她喘不过气来。
毫无预警的,趴在罗意凡怀里的人开始挣扎,黛眉紧皱,呼吸急促,牙齿将嘴唇咬得发白,用尽全力将弟弟退开之后,罗芸只留下一句抱歉,就匆匆向车站方向跑去。
罗意凡伸手一把没有抓住她,拔腿想追,陆绘美却不管不顾拦住了他,这位被宠坏了的大小姐,此时还根本没有多年以后的觉悟,有的只是爱情带来的危机感。
她抱住罗意凡胳膊不撒手,惹得男人差点没动手打她,最后,理智还是让罗意凡控制住了举起的手,一拳砸在宿舍墙壁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她是谁?干嘛弄得你那么紧张?以前你可从来不这样。”陆绘美叉着腰挡在罗意凡面前,毫不示弱。
“关你什么事?陆大小姐,你管好自己不行吗?!”
“我是你朋友,当然要关心你了,而且,我喜欢你!早就说过了!”
“喜欢?”罗意凡不怒反笑,眯起了眼眸,那暗红让陆绘美心慌,但她强行控制住了,在罗意凡面前,陆绘美一直用自傲隐藏着自卑。
她不笨,可以猜到罗意凡接下来的话会很不好听,所以在对方开口之前,陆绘美一指罗意凡的鼻子说:“今天你绝对不许把我买的蛋糕扔掉,还有,下次要跟我解释你姐姐的事情,我想知道!”
抛出任性的话语,陆绘美转身离开,价格不菲的小皮鞋在石板路上踩出节奏,一脸刻意的高傲。
她不想听,不想伤到自己,但耳边依然不争气地听到了罗意凡冷冷的话语:“神经病!”
一下子,她心里涌起痛楚,眼眶也红了,但她知道现在不能哭,哭就输了,她可不想输了自己的爱情。
为了讨好心爱的人,她兴冲冲而来,听到对方有可能喜欢自己,她开心得像得到蜜糖的孩子一样,可是现在,为什么事情会弄到这种地步呢?陆绘美走到罗意凡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将钻石耳环从耳朵上扯下来,扔到地上。
那是她特意为罗意凡生日而戴着,爸爸给她买的最新款,在看到罗芸之后,她觉得简直是一种耻辱。
‘哼!我一定要弄明白,那个女人跟罗意凡到底什么关系,等着吧!’
心里赌气,陆绘美脑子却不糊涂,她想到一个好主意,罗意凡他们班这学期就要开始有演出机会了,她要回去找父亲,以父亲的名义给罗意凡安排演出,到时,以他们家的财力人脉,罗意凡不低头也不行。
‘在本大小姐面前,什么美女都是炮灰!’仗着家族优势,陆绘美的自信一点点回到身体里,这也让她心里舒服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