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捷双唇紧抿,看了凉慕华一眼,不温不火地说道:“夫人放心,歌儿是为夫的女儿,为夫一定会想办法救歌儿的!夫人还是赶快起来吧!”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救上官小姐的……”龙项天犹豫道。
“王爷若有什么办法,还请快快道来!”上官捷面露喜色,急道。
“本王曾听闻,坊间流传着一个偏方,应对上官小姐的病症,倒是正好。只是……”龙项天皱了皱眉。
“只是什么?!”上官捷急了。
“只是这其中的药材虽是寻常,独是这药引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王爷的意思是……”
“须取嫡亲一盏心头血。”龙项天冲上官捷欠了欠身,“本王说出这方子,也实在是情势所迫,还望将军见谅!”
上官捷怔了一怔,顾不得跟龙项天客气,只是讷讷道:“嫡亲的心头血?”为难地扫了一圈自己的亲眷,“王爷说的方子,不知是否可信?”
“这……“龙项天顿了一顿,“本王倒不曾验证过。”
见上官捷面露失望,龙项天忙又道:“但本王听坊间传得神乎其神,倒有几分可信。上官小姐既然苦无良方,如今也唯有一试了。”
上官馥雪听到这里,真是不得不佩服上官妙歌和凉慕华的本事了,龙项天是何等心高气傲的人,竟然也让她们给“骗”得服服帖帖的,陪着一起演戏。
嫡亲的心头血?
真是可笑!“割股疗亲”的故事听了不少,想不到今天还真真见了一回。只是这个“嫡亲”,恐怕不是别人,说来说去,最后还是得说到姑奶奶的头上!
“上官将军!”旁边的一位老大夫上来行了一礼,“纵观古今,以血入药的方子都是不无道理。血行全身,润泽温养,邪正消长,其华在表。要是一个人的血好,自然也是一味难得的良药。何况,上官小姐其病在心,取心头血入药也是情理之中。上官将军不妨一试!”
“张大夫是咱们北辰国医中名宿,医术可与沈御医一较高下。若不是张大夫不喜欢宫中的约束,他恐怕也早就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了。张大夫青囊技高,深谙歧黄之术。将军不可不信!”龙项天适时推波助澜。
上官捷捻断几根须,沉吟道:“张大夫和王爷的话,老夫不是不信。只是这心头血……”
“将军无须担心!心头血虽说取的是心头上的血,要剖腹取血,但老朽有一不传的秘技,可将伤口细致缝合,不会伤人性命!”
“那依你看,这心头血当取谁的比较合适?”
“依老朽愚见,您和夫人虽然与上官小姐心血相系,本是最好的,但两位到底已届中年,比不得年轻人的强健。那只好在上官小姐下面的三位小姐中选一位了。但老朽听说,先夫人因为病体孱弱,常用旁水独有的青蚨入药。这旁水的青蚨虽名为青蚨,却是腹中藏蛊,以百虫之卵为食,养得通体血红。百虫的药性、毒性在其腹中此消彼长,再辅以自身的功效,便成就了一味良药。此药虽猛,却有绝长补短、养心续命之效。难得的是,此药可在病人体内长久蓄积。先夫人妊娠时,虽已停药,也难免过些给胎儿。若能取得这孩子的心头血,当是最好的!”张大夫说着,看了看上官馥雪,不言自明。
妙哉!妙哉!果然这才是重头戏!说什么心头血,说什么不传的秘技,说什么旁水的青蚨,都不过是为了方便行事的理由罢了!且不说这“药引子”是真是假,就是真让她剖腹取血,这后头会发生什么“好事”,谁能保证?到时候,就说“术中生了变故,没能保住三小姐的性命”,就算是上官捷有心怪罪,旁人还不是一样能以一两句“世事难料”的话,就开脱了过去!
想到这里,上官馥雪忍不住连连拍手叫好,”张大夫说得真好!先不说这方子是真是假,还是根本就是道听途说、随口胡编的。就算你口口声声保证这方子是真的,‘剖腹取血’有多危险,岂是仅凭你三两句话就可以保证的?”
说着,她朝上官捷行了一礼,“爹爹,并非女儿不想救长姐,只是这偏方实在值得怀疑。若真能救长姐,别说是一盏心头血,就是要了女儿性命,女儿也不会畏缩分毫。若是不能救长姐,岂不是白白丢了女儿性命?值不值得,爹爹还要再考虑考虑才是。”
上官捷面沉不语,心里却已有了计较,良久,“我听说你前些日子拜了沈文为师。这两日请来的大夫都是不中用,只知道一味地摇头叹气,连个实用的法子都没有。你师傅和师兄又在皇上身前侍奉,一时间还脱不开身。想来这段时间,你在沈文那里也学了些东西。为父不求别的,但愿你能通些脉理,看你姐姐究竟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这么些年还不见好?”
“哎哟!”上官妙歌突然一声痛叫,紧紧按着心口,剧烈地扭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