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慕生怒气勃然道:“上官将军,我只知你女儿伤害我儿,毁他半生!”
“好了!”龙炎沉着道,语调波澜不兴,却是不怒自威。他不温不火地摇了摇扇子,“凉相若有不服,我这就回去禀明皇上,恳请皇上圣裁!只怕那时你儿子犯下的丑事,会闹得尽人皆知。到时你相府颜面尽失不说,皇爷爷还要说他咎由自取。”
凉慕生恨恨咬牙,怒意难消。
龙炎继续温和道:“凉相,你儿子既只是受伤,并未伤及性命。还是赶紧送回府中,着手救治,以免延误了伤情。”
长孙殿下龙炎在宫中,一向秉性温和,深得皇上宠爱。但在朝中威信单薄,甚至不及凉相积威难犯。但他始终是皇上嫡孙,第一顺位继承人,单凭这一点,凉相就要对他忌惮三分。
若说长孙殿下不在的情况下,他和上官家争执打斗,只能算作私斗。就算有所损伤,到了朝上,皇上问责起来,凭借他多年的积威,也可以两家龃龉搪塞过去。但若是长孙殿下掺合进来,这事便成了朝臣不合,公开械斗。再加上凉世勋的事情本就是一桩丑事,若传了出去,上官家顶多是有个小姐清誉不保,而凉家则是要让人看尽笑话,受人唾骂。遭人指摘也就罢了,只怕凉世勋身残,后半生都要受人耻笑、痛不欲生。
凉慕生握了握拳,淡瞥了一眼刚刚叫去杀上官馥雪的男子,此时他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了无生息。他的面色和缓了几分,自持守礼地请罪道:“长孙殿下,臣护子心切,一时情急。还望殿下宽宥!”
龙炎含笑来扶他,“凉相舔犊情深,本宫当然理解。回去以后,还请多多冷静。别逞一时意气,给皇爷爷徒增烦恼。”
凉慕生自然明白他言外之意,是希望他妥当处理,不然这事情就要闹到皇上那里,由皇上来定夺。
凉慕生拱手说:“谢谢殿下好意,臣这就领着全家告辞。”说着,冷冷一笑,转身离去。
凉念青扶着凉夫人,俩人皆是脸色苍白,恨恨瞪了上官馥雪一眼,凉夫人便心有不甘地哭起来。凉念青便在一旁柔声安慰。凉家人这才散去。
众人都松了口气,苏妈妈忙上来扶住了上官馥雪,红了眼眶说:“三小姐,你受委屈了。”
上官馥雪纵然自诩坚强,此时也是满心酸楚,窝在苏妈妈怀里,连连落泪,却并不哭出声来。
上官妙歌也红了眼,三步并作两步,上来哭道:“三妹妹,二表哥纵有万般的不是,你大可将他打成重伤,怎可这样折辱他?!你也实在太狠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连连拭泪。
众人都看着她,脸上却鲜少露出同情和怜悯,只是一脸淡漠。犹是孟氏、剪影、绿意三人对她这般姿态,更觉格外讽刺。
凉慕华脸色苍白,上来扶住了上官妙歌,缓声道:“歌儿,事已至此,你说这些还有何用?”便也连连拭泪,着人将上官妙歌扶着,一同离开了。
龙炎对上官捷道:“上官将军,我看凉相不会就此罢休。你要做好万全的准备,防备他暗里再生事端。对三小姐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上官捷点头道:“长孙殿下放心,有这十几名精兵在家里守护,凉相一定不敢轻举妄动的。”
龙炎看了一眼上官馥雪,忧心道:“我看三小姐受惊不小,你还要费心安抚才是。”又执扇拱手说:“本宫实在不便久留,就先行告辞了。”
龙炎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众人拥着上官馥雪回到雪苑,说了些安抚的话,便退出去让她安心静养。
夜里,孟氏、剪影和绿意都守在上官馥雪床前。
孟氏轻轻给她摇扇,剪影则在旁边拧帕子给她擦汗,外头有些响动,她搓着帕子的动作突然一顿,竖指轻嘘一声,示意孟氏不要出声。
孟氏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剪影继续拧着帕子。
窗外人影一闪,剪影一盆水泼上去,一把抽出早藏在床下的一把剑,就在对方被泼后,失神的刹那,一把刺中了对方。剪影利落拔剑,血溅而出。
房顶格楞楞一响,孟氏忙将床头的一床棉被一扯,将上官馥雪捂得严严实实的。绿意惊慌失措地尖叫了一声,孟氏惊慌抬头,就见一个黑衣蒙面男子,直接弄穿房顶,持剑刺来。
剪影一脚将上官馥雪踹到床下,横剑一砍,砍中了男子的背部。男子背上吃痛,又未刺中上官馥雪,就势滚到了床上。剪影紧接一刺,当场了结了他。
上官馥雪按着头,皱眉抬头,孟氏抱着她担心说:“小姐,没有受伤吧?”
上官馥雪摇摇头,看到床上的死尸,便是大惊失色,慌得从地上站起来,沉稳如她,也忍不住尖叫道:“他们为什么总是一再地要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