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馥雪笑了笑,走过去替他研磨,“爹爹,府里事情再多,女儿也该来看看你呀!”
这些日子以来,上官捷发现这个女儿越来越讨他的欢心,时常觉得以前真是亏欠了她,便不由慈和地笑了笑,“你这孩子,越来越会说话了!”顿了顿,他又问:“先前没特意叫先生来教你读书,那些事情你都上手吗?”
上官馥雪眼里闪过一星狡黠,“女儿如果说了实话,爹爹可不要怪罪!”
上官捷笑着看她,觉得她那样小女儿家的狡猾,使得那双眸子更加灵动,心里便不由一动,恍然笑道:“是你偷偷学过?”
上官馥雪当然不会说以前是装傻,毕竟她也是真的傻过,只承认说:“本来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个嬷嬷偷偷教过我的。十岁那年,我不知怎地,脑子一下子就变得稀里糊涂的,很多事情东西都忘了。要不是寿王府门前撞了一下,我这头还不知道要糊涂到什么时候呢。说来也怪,自从我撞了头以后,不但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脑子也清楚了很多,后来再学东西,就很容易了。”
上官捷闻言,面上就有些愧疚,读书识字本来就是官家小姐当有的。若不是当初自己刻意疏远她,也不会搞得她要偷偷去学。记忆中,上官馥雪以前的确是很聪明的。若要悉心培养的话,说不定会比现在还要风采超卓!也不至于埋没了这么久。
想到这里,上官捷免不了叹了口气,可惜了!可是,就算是自己刻意地忽略过她,但雪儿终究是正室夫人的孩子,怎会平白无故变成了傻子呢?刚才她说,十岁那年不知怎地,就变得稀里糊涂的。难道跟那女人有关?可想归想,他毕竟没有证据,更何况,那女人始终是自己的正室夫人,她背后又是有诸多牵扯的,要查也未必能查清。
看到上官馥雪此时的聪明伶俐,上官捷还是显得很安慰,他笑着说:“幸好你偷偷学了,不然为父这辈子都糊里糊涂地,埋没了你也不知道。”
上官馥雪见他这样说,不由粲然一笑,“爹爹能这样说,雪儿心里就很高兴了。”
上官捷笑了笑,话头一转,欣慰道:“中午去看过你祖母,好像精神好了很多,看来你的方子很管用。”
“不过,奶奶得的是肝郁,不光要少操劳多休养,还要时常去看看她,陪陪她,让她放松心情,这病才会慢慢地好。”
上官捷眯眼深深打量着她,她的诸多子女中,对着自己的娘亲都是叫祖母的,她偏偏叫奶奶。礼数上看着,确实不比“祖母”来得更为尊重。但是,却比“祖母”更为贴心,更为温暖。
上官捷笑了笑,便放下了笔,“既然这样,咱们这就去陪你奶奶说说话。”
上官馥雪心头一动,便不觉勾唇,露出一抹自得的笑容。
父女俩在老夫人院里喝了俩盏茶,苏妈妈便来报说晚膳已经备好,上官馥雪便上去将老夫人扶下床,还体贴地为她披上一件绒线的薄衫,老夫人自然很合心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感到很满意。
上官馥雪扶老夫人坐下,又忙着帮苏妈妈布菜,苏妈妈笑着对老夫人道:“老夫人,三小姐念着您的病,特别吩咐厨房做了这一桌子菜。你看看,这可都是你喜欢吃的。”
上官馥雪却笑道:“苏妈妈,也不能这么说。这桌子菜,表面上都是奶奶喜欢吃的,但是我让厨房做了改动。还不知道合不合奶奶的心呢。”
老夫人见她这样说,却没有半点不高兴,反倒眉头一扬,笑瞋道:“你说说,都做了什么改动?若改得不好,就要你把这桌子的菜,都吃下去!”
老夫人嘴上严厉,眼里却始终带着笑,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对上官馥雪独有的宠爱。上官馥雪心里更加欢喜,春风满面道:“奶奶这两日见不得荤腥,厨房做的菜油脂又有些重了,对你的肝脏不好。我想着奶奶一向礼佛,肯定也是喜欢吃斋菜的。就琢磨着荤菜素做,味道和做法上都相差不多,对你这病也有好处。”
老夫人果然是很高兴,笑着对上官捷说:“瞧你闺女这心思,可比那些孩子强多了。”
上官捷眉梢眼角都带着笑,连连点头,看来也是对上官馥雪很满意的。他盛了一碗素丸子汤,送到老夫人的面前,笑道:“这孩子,跟她娘一样,心思细。”
老夫人笑了笑,不觉就叹起气来,“说起来,还是云儿在的时候好。那时候,云儿到我这里可勤了。每天端茶送水的,哪个不是亲自伺候?只要是自己能做的,从来都不让下人来做。我当时还心疼她呢,我说我怎么捡了这么个儿媳妇儿呢。她就笑着跟我说,说她上辈子一定是我的女儿,老天爷嫉妒了,就罚她来当我的儿媳妇来了。现在看着,雪儿这眉眼,这神情,可跟云儿简直是一模一样呢。”
上官馥雪听他们说起自己死去的娘,正愁自己没有什么印象,一下子来了兴趣,正要开口追问,就见一个丫鬟从外间进来传话说:“老爷,老夫人,大夫人和大小姐回来了!来向两位请安!”
三人的笑容都相继淡了下去,上官捷淡淡道:“让她们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