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胡芸语气平静，但是却让狄仁杰不敢再逃避这个问题。

见狄仁杰小心地点点头，胡芸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却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尽管她接近狄仁杰的时间有限，但从狄仁杰看胡飞萤的眼神中，她还是早已察觉到那种微妙的感觉。

此时见狄仁杰承认，胡芸心头涩涩的，眼中也是涩涩的。

不过胡芸很快冷静下来，依旧看着狄仁杰不放道：“可是萤妹妹喜欢穆国公李沐！”

“谁说的？！”

狄仁杰顿时好像是针扎了屁股，一下子跳起脚来，气急败坏地叫道。李沐喜欢胡飞萤他是知道的，可谁说胡飞萤喜欢李沐了？！

胡芸定定看着狄仁杰，直到狄仁杰又呆呆坐了下来，才开口淡然道：“没有谁说，我感觉到的——”

狄仁杰恼恨地盯着她道：“只要不是她亲口说的，我就不会相信！”

胡芸察觉到狄仁杰眼底的失意与痛苦，心里也是一颤，不过终于收住了咄咄逼人的话头。

有些事，有些话，点到为止，适可而止。

只要他知道自己喜欢他就足够了，也希望他不要在情感的迷沼中越陷越深，点醒他，只希望他更为理智地处理这件事。

“不要介意我伯父的态度……是我央了伯父问的。今日的话，说过的就忘了吧……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也不必为难。各人自有缘分，强求不得……”

胡芸说着，转回屏风后，托着一个托盘出来，上面依旧一个盖盅。

轻轻放在狄仁杰身边的几案上，打开盖子，里面又是一小碗的药。一打开盖子，盖盅内苦苦的药味就散溢出来。

只不过此时屋内的两个人，心中都是苦涩无比。一时间，这药的苦味反而谁都不曾察觉了。

“今日是我最后为你熬的一次药，这药连吃了几月，你的身体有没有察觉到一些好处？”

听胡芸这么说，狄仁杰微微一动容。

胡芸说的不错，喝了这一段时间的药，狄仁杰觉得先前自己身上的暗伤，已经没了隐隐的痛楚。

经络之间，似乎也更为顺畅，神清体键，确实比之前清爽了不知多少。

见狄仁杰惶惶点头，胡芸苦涩一笑，将那药碗向狄仁杰面前一推，淡淡道：“这一碗，让我看着你喝了它，不许嫌苦！”

狄仁杰怔怔扫一眼那托盘，往日这药碗旁边，还会放一个蜜饯，好教自己吃了药就含着去苦味。

今日的药碗旁边，那放蜜饯的碟子不见了。

狄仁杰忽然心中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竟不知说什么好，只觉得说什么都是错。有点慌乱地端起药碗，咕咚咕咚几口喝了个底朝天，比哪一次都喝的痛快。

一碗温热的药下肚，满嗓子的苦味开始翻上来。

“人都不是铁打的，你们游侠逞勇，自然会累积暗伤，郁结在体内，少年时不觉得，到老了就有得罪受！”

“每过几年，就要调理一段时间才是！忠言逆耳，你好歹听我一言如何？”胡芸收拾着药碗和托盘，幽幽连连嗔道。狄仁杰忙忙点头，胡芸神色复杂地扫了他一眼，不说话端起托盘，微微向狄仁杰一礼，便盈盈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