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的身份地位，哪能只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大昭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娘也不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不过是想让你纳个妾，代替儿媳在身子不适的时候服侍你……”

“我不需要！”

“瑾之……”

“母亲，”慕瑾之眼里溢满悲凉和无奈，“这个妾，到底是母亲真心实意的想找个体贴的人服侍我，还是听了别人的话，想在我身边安插一颗棋子？”

“我，我……”

老夫人无言以对，慕瑾之的目光太过凌厉冰冷，老夫人脸色胀得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良久，慕瑾之幽幽叹息一声，是悲哀，失望，无奈，还是心痛？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老夫人，似要看穿她的内心，想要看看那颗心里，对他这个亲生儿子，有几分关心。

老夫人目光躲闪，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慕瑾之敛了眸中幽黑发亮的光芒，眸光平静，无波无澜，“母亲，你年纪大了，眼睛花了，心思也不清楚了，就别管那些事了，安享晚年吧，你安心在京城住下，我和娘子会好好孝顺你。”

老夫人一听，脸色大变，连连摇头，“不行！我不能留在这里，我要回去！我要回江南！”

“为何？外祖母家已经没什么人在世，你还留在江南做什么？”

“我不管！总之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江南！你别想把我关起来！”

慕瑾之笑了笑，笑声发冷，老夫人警惕的盯着他，“你当真想把我关起来？慕瑾之，你这是不孝！”

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叫他，慕瑾之冷冷看着这个生身母亲，他身上流着她一半的血脉，明明血脉最亲近的两个人，慕瑾之却觉得疏远如天涯。

他看着她，笑容更冷，冷得许桑棠的心莫名的难受，用力握住他的手，慕瑾之反握住她的手，力气大得仿佛要捏断她的手指，许桑棠默默忍受着，给他无声的安慰和温暖。

“母亲多虑了，我岂会关着你？只是母亲，你当真要回江南？当真不要我这个儿子？”

“我怎么会不要你？”

老夫人讪讪道，慕瑾之凉凉一笑，“王家的事我不会管，母亲死了这条心吧。”

老夫人脸色突变，慕瑾之指着柳嫣儿，“还有，这个女人，连呆在慕府倒夜香的资格都没有，遑论伺候我和娘子，纳妾的事，也请母亲死心。”

“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怎么可以如此不孝，见死不救！还有，瑜之和珮之是你的兄长，血脉亲情难以割断，你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他们死？”

老夫人声声质问，每一个字都如一柄刀子插入慕瑾之的心窝，慕瑾之突然发笑，笑声张狂肆意，又透着让人心酸的悲哀。

“对，我就是要他们死！就算他们能熬过这一关，又如何？我想要他们死，他们就活不下去！我恨王家，我要王家所有人都走投无路！还有王兴，他不是我的父亲，他的生死与我无关，母亲若当我是儿子，就别再提他！”

‘啪’的一声，慕瑾之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老夫人激动的指着他，“你不孝！你简直猪狗不如！冷血无情的畜生！连自己的亲生父亲的死活都不顾，你不是人……”

许桑棠飞快捧住慕瑾之的脸，检查着那道刺目的巴掌印，心疼得差点落泪，听老夫人越骂越过分，许桑棠终于忍不住发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