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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桑者的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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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桑者的哀

2018-04-15 作者: 野良

第27章 桑者的哀

也许他的存在就是个谜团,他能随心所欲的知道任何事情,而他们却只能费尽心思的去猜他的心思,也许他根本没有心思……

回想起刚才酒楼里瑾休的话,夏生还是想继续问下去。

沈洛男看了他一眼,不由叹了口气。

“瑾休说事情没那么简单,叔炎不可能会是凶手。而川夌一向伪装的很好,好到连叔炎也察觉不到他的居心叵测。假设凶手不是叔炎,那只会是川夌——”

“川夌又是谁?”

夏生不懂的事情还有很多,包括他完全陌生的人物。

沈洛男惆怅的仰头看着月亮,三年前的回忆像是一把钢刀,正狠狠的扎着他的心。

“他是一个大臣的儿子,三年前因为父母突然死亡,就被带到了宫中。他是叔炎的幕僚,也是叔炎的得力助手——”

“那——”小心翼翼的看着沈洛男的脸色。“他和王爷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在夏生看来,没有深仇大恨,是不可能下这种狠手的。

沈洛男一怔,他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只有当初近乎白痴的自己是他的棋子,一步步走向死亡……

突然他想起了一个重点,川夌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慕连斯,怎么会来害自己身边的人?而瑾休说叔炎不是凶手,但唯一的凶手只能是叔炎!

那么瑾休的话可信吗?

他突然出现拦住自己的去路,把叔炎不是凶手的原因解释了一遍给自己听。听得自己信服后,又扯出了川夌这个烟雾弹。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或者他只是感觉叔炎不是凶手,或者他……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心不由轰隆一响。

瑾休知道了太多,他是怎么知道的?他看似是自己的朋友,帮自己分析案情和局势。可却把自己的注意力从叔炎身上挪开,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还是自己想多了?更或者,瑾休不是那么简单……

此时,他觉得世道艰辛人心险恶,似乎谁的话都不能相信,包括自己曾经以为最亲近的人……

习惯了坐在言若熙身边,握着她的手倾诉最近发生的事情。

每次静静的看着她逐渐苍白的脸,都会探一下她的鼻息,害怕她已经死去……

瑾休的行为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他恍然感觉身边的人都是敌人,带着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自己虎视眈眈,似乎会在突然间发起进攻,把自己分而食之。

这次他做了个噩梦,醒来时冷汗淋漓,却始终想不起做了什么梦。坐在床上气喘吁吁的擦着脸上的汗水,打定主意找迷尚谈一下。

根据这段时间的调查,迷尚是两年前进宫的。因为身手了得,办事稳重,倾爵破例升他为侍卫总管,可以执刀在殿内走动。他来自龙东的一个小村庄,似乎自幼遇上一位高人,在门下经过多年修炼,才练得一身好刀枪。

倾爵很喜欢迷尚,因为他话不多,办事又稳妥。但叔炎似乎不怎么喜欢他,也总找借口刁难他。谁让他离倾爵那么近,招叔炎嫉妒是正常的。

约了迷尚午时在聚客来酒楼见面,沈洛男和夏生先等候。反正他这段时间不用上朝,每天除了查找凶手和给言若熙治疗之外,时间多的让他心慌。

等待的时候,夏生不吝他十万个为什么的好奇宝宝本色,讷讷的问道:“王爷,这个迷尚又是谁?”

对于夏生,沈洛男显得都很有耐心。浅浅一笑后,若有所思的说着:“迷尚是最年轻的侍卫总管,身负皇宫的安全,是一个憨厚忠心的好人。”

夏生还是讷讷的点点头,感觉最近接触的人比较多,有点消化不良。

大约半小时后,迷尚姗姗来迟,赶忙向沈洛男作揖道歉。一如既往的谦逊和和蔼,脸上总是带着笑意,那种散发着爆米花味道的浅笑。

“卑职刚才在忙宫里的事,一时忘记了和须弥王的约定,十分抱歉。”

沈洛男不介意的笑着,叫店小二上了一壶好茶。

“是本王唐突了,突然让你出来。”

接过店小二端上的茶水,亲自起身为迷尚倒上。迷尚诚惶诚恐的看着,礼貌的微笑颔首。

喝了口茶水后,迷尚温驯的问道:“不知道须弥王要卑职出来,所为何事?”

沈洛男心想直说太明白了,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借口。

“王府中侍卫不济,才会让本王的夫人出了意外。本王就想寻几个武功好手,保护府里的人。可你也知道,本王府里女眷众多,若找来一个心怀叵测的狂蜂浪蝶,定然污秽不堪。就想问问迷尚总管,宫里是否有会武功的太监。若有的话,本王会向王请奏,让他们帮助本王保卫须弥王府。”

迷尚倒也没听出什么话头,皱着眉头思索着。

夏生不禁敬佩的为沈洛男竖起了大拇指,当然是偷偷的。

沈洛男悠然自得的喝了口茶水,要想知道宫里的太监会不会武功,问迷尚再清楚不过了。

大约过了几分钟后,迷尚想起了一个人选,刚刚露出欣喜的神色,却又垂头丧气的拍了下大腿。

沈洛男和夏生同时盯了过去,不明白他这副神情是怎么了?

只见迷尚抱拳作揖,一脸难色的说道:“须弥王叫卑职帮忙找人,卑职肯定尽心竭力。刚才卑职也想到了一个人,是敬事房的副总管,会拳脚刀枪,似乎还很厉害。据说以前是士兵,后来一次意外失去了命根子,就到宫里来当起了太监——”

真的有会功夫的太监!!

沈洛男和夏生欣喜若狂,以为找到线索的时候,迷尚沉重的叹了口气,然后一脸抱歉的模样看着他们。

沈洛男心头一怔,难道其中还有变故?

“迷尚总管有话就直说!”

迷尚喝了口茶水,犹豫了一下,压低声线说着:“这本是宫里的事情,卑职也本不该对外人说起。可既然是须弥王问了,卑职也就说了——”

沈洛男不由一脸黑线,古代人就是文绉绉的,说了半天没到重点。

他还是顿了一下,似乎有所顾忌。

“大约一个月前,他趁着夜色出宫了,从那以后就没回来。宫人进宫后,直到老死都是宫里的人,除非王大赦。他又是敬事房的副总管,突然就一去不复返了。卑职担心这件事情被王知道,王会责备守卫,就一直没敢说——”

“一个月前?”

沈洛男大惊失色。

“出宫了?”

夏生花容失色。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后,觉得其中肯定有问题!

迷尚不解的看着他们主仆两个人,一惊一乍的不知道在搞什么。

犹豫了一下,沈洛男开口问道:“那个太监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征?”

迷尚疑惑的看着沈洛男,似乎在问,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人都出宫了?

沈洛男急忙干笑几声搪塞自己的用意,赶忙想了个借口:“本王是在想,若他还在京都里,本王就找到他,说服他当王府的侍卫。皇宫中诸多约束,也许因为他才会逃出宫去。可王府不一样!再加上本王求贤若渴,一心想找个高手镇宅。”

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迷尚又启动了自己的大脑中央系统,把那个太监的资料调了出来。

“太监名叫扎奴,大约四十几岁吧,中等身材,身形偏瘦。哦!我想起来了,扎奴的左脚似乎有旧患,好像是当年在战场上落下的病根,一旦天阴湿冷,就会一瘸一拐的——”

沈洛男兴奋的拍桌而起,那个绑走言若熙的男人就是扎奴!那天之前京都刚好下过一场雨,加上秋意凌人,扎奴的左脚旧患发作,就一瘸一拐的。

夏生也为找到这个线索而欣喜,倒是迷尚被两人的表情和行为吓到了,不明白他们到底在兴奋高兴什么。

事情似乎已经明朗化,扎奴的嫌疑确定无误。可他和言若熙无仇无怨,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有人指使的?

想到这里,沈洛男再次发问:“迷尚总管知道扎奴的朋友圈吗?”

迷尚哑然失笑,心想自己一个侍卫总管,平时还会注意这些?况且扎奴是敬事房的太监,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

看见迷尚这个样子,沈洛男也懂了,不由蹙眉继续沉思。

迷尚想到,沈洛男有可能因为言若熙的事情,才会变得这么神经兮兮的,也就见怪不怪了。见自己出宫时间也差不多了,起身作揖离开。

当迷尚离开后,夏生这个好奇宝宝又来了,靠到沈洛男身边,轻声问道:“王爷,你说那个扎奴是不是凶手呀?”

沈洛男点点头,可以确定了扎奴的可疑,可找不出他的作案动机。除非知道平时他和什么人关系密切,这样才能确定幕后的黑手是谁。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在宫中生活了十几年,管理宫中大小事务的人。似乎也只有她,才最清楚宫里的人脉线和朋友圈……

沈洛男有倾爵钦赐的腰牌,进宫不会有阻碍,所以他很顺利的进到皇宫,直奔桑者所住的厢房。

此时倾爵和大臣们在御书房商量国家大事,宫内鲜少有人走动。他也避免了和他们碰面的机会,免得又剑拔弩张硝烟弥漫。

按照以前的记忆,桑者的厢房在倾爵寝宫的拐角处,一处名叫‘清幽小殿’的雅致亭楼。因为桑者跟随了倾爵十几年,深得倾爵的宠爱,所以宫里的人都把她当成主人一样对待。清幽小殿的名字也是倾爵取得,似乎别有韵味。

到达清幽小殿后,看见桑者坐在堂中品茶。浅栗色的眸带着哀思,似乎在回忆过去的不堪回首。跟在倾爵身边十几年,她见惯了大风大浪,也见过了血腥和杀戮。现在回想,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却不能拥有平常女子的幸福……

沈洛男整理了下衣裳,站在门口轻轻敲响了大门。

桑者蓦然回神,看见门口的人是沈洛男后,显然一怔,茶水打湿了手指。

狼狈的擦拭着,起身向沈洛男作揖。

“须弥王,安好。不知须弥王到来,桑没有出门迎接,是桑的过错。”

沈洛男不在意的摆摆手,走进清幽小殿,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里面的摆设。一楼相当于现在的客厅,桌椅摆设,窗边还摆放了很多盆栽。二楼是她的睡房和书房。桑是个才女,闲来无事会研磨写诗画画。

“不用那么拘谨,本王进宫是想看看小公主,可她睡着了。本王就随处逛逛,走到这里发现这个亭楼很漂亮,没想到是桑的居所呀,呵呵。”

桑者浅笑颔首,细细打量着沈洛男。与之前相见,他清瘦了很多,言若熙的事情必然让他劳累和伤心了。

也是在宫中居住了十几年,桑者能一眼看穿别人的心思,更加知道了沈洛男不是随处逛逛才走到自己这里来的。

“王爷,您有话就说吧,桑等下还要去伺候王。”

与三年前一年,沈洛男还是觉得最聪慧的是桑者。她有着小女子的温柔,也有着大女人的主见和睿智。

转身看着桑者,不由坦荡一笑。既然知道桑者的个性,他也只能有话直说了。

“桑应该知道本王最近在调查关于若儿的事情,也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沈洛男故意停住不说,桑者的反应也在他的预料当中。先是惊诧,然后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和震惊。

“无事不登三宝殿,本王这次过来找桑,是有一事相询。”

桑者急忙谦和的浅笑,示意沈洛男到一边坐下。

“桑也猜到了,王特旨允许王爷不用上朝,王爷也不会为了看小公主而进宫——”

抬头时眸的穿透性,让沈洛男不禁背脊发凉。

她灿如春花般盈盈浅笑,为沈洛男倒上一杯花茶,看着他喝下后,淡淡的说道:“王爷此次进宫,是想调查凶手的吧?”

沈洛男没有反驳和否认,他相信桑者会提供给自己有用的线索。

安静了几分钟后,桑者黯然叹了口气,为自己添上一杯花茶,放在鼻下轻嗅而不喝,似乎满怀心事。

“本王需要桑的帮助,若查出真凶,本王必当重谢!”

桑者嘀咕了几声,起身走到窗口,看着花花草草时的眼神充满了爱惜和柔情。

“桑陪伴了王十几年,该得到的都得到了,想得到的也得到了。王爷要是这么说,就真的见外了——”

沈洛男的嘴角不由一抹欣然的浅笑,这个女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有聪明和善解人意……

浅浅打量了他一眼,忽而抿嘴一笑,看得沈洛男一头雾水。

她在笑什么?即使她习惯带着浅笑,可这时的笑看起来格外不一样,似乎藏着意味。

“王爷,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方便回答吗?”

“方不方便,是要看你问什么问题?关于个人**或者床帏之事的,本王应该不会回答。”

沈洛男轻佻的说着,从前就感觉桑者不是个严肃的人。她很有智慧,心思又缜密。和她说话,不会很累。

桑者转身斜倚在窗前,眸微微眯起,睫毛纤长,随风荡起一阵光晕。

“王爷很像桑从前认识的一个人,但那个人已经走了,桑也知道王爷不可能会是他。也许人有相似,芸芸众生何止千千万——”

沈洛男不禁蹙眉,松松垮垮的坐在椅子上,浅笑问道:“那你想问什么?”

她嘴角笑靥如花,让人不禁沉沦。只听见她盈盈的笑了几声,眸忽然蒙上一层阴翳,让人看了不由生悲。

“为什么王爷会选择和炎帝为敌?”

沈洛男一怔,难以置信的看着桑者。他自认为和叔炎的较量并不明显,甚至倾爵都没察觉到。为什么桑者能一语道破?似乎一切都在她的股掌之间。

看见沈洛男这副模样,桑者若有所思的点头,突然认真的说道:“说说王爷进宫的目的吧?桑若能帮得上忙,定会不遗余力。”

沈洛男稍微宽慰了下心,本想拐弯抹角的旁敲侧击一下,见桑者一副坦荡的模样,开门见山的说道:“桑可知道敬事房的副总管,一个叫做扎奴的太监?”

桑者显然一怔,只是瞬息间的。她从容淡定的点头,似乎酝酿了很久,轻启朱唇,缓缓说着:“扎奴本是军中的一名军头,一次意外失去了生殖能力。后王怜悯他的事情,将他召进宫里,把敬事房副总管的职位给了他。扎奴为人低调,平时除了在敬事房外,一般很少走动。大约一月多前,他离奇失踪。宫里的人都传他忍受不了皇宫的幽禁和寂寞,趁夜逃出宫去了——”

看来桑者真的知道很多,沈洛男不由内心欣喜,急忙追问:“他平时都和什么人来往?或者曾经是什么人的亲信?”

桑者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而款款一笑:“扎奴是五年前进宫的,因为他不爱和人说话,宫里对他的小道消息也不多。桑只知道,扎奴曾经是曲济的手下。当日曲济自尽后,扎奴还为此守丧了半年。其余的,桑也不太清楚——”

“曲济?!”

一个已经死了三年多的人,他的独子曲亦也在几个月前死在了自己的手中。那扎奴为什么要制造这两起案子?他不可能知道自己和曲济的过节,更谈不上为曲济报仇了。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又进入了一个死胡同,沈洛男不禁握紧拳头,眉头深锁。他已经派出侍卫全称搜索扎奴,可一直没得到过回应。而且按照桑者的诉说,扎奴的行踪诡秘,因为上阵杀敌失去了子孙根。难道他是个心里变态的杀手?

自己这段时间又和朝里的百官闹得很僵,他在宫中一定耳闻过,所以就把自己当做目标?开启了漫无止境的杀戮模式?

原本线索指向了一个人,却因为太多的旁生枝节,他似乎逐渐走进了一片被浓雾弥漫的森林里,渐渐的迷失了方向……

来后一身疲惫,脑海中接连跳出几个人的身影。叔炎,川夌,瑾休还有那个没有印象的扎奴。几个人交织了一张无形的大网,似乎已经将他牢牢捆住……

言若熙如往常一样,靠着药物生存下去。告示也贴出了一个多月,尧圣还是没有现身。沈洛男开始有点等不下去,内心饱受煎熬,常常大脑一片空白,左手腕裂开般的痛。

他想去城西的莲花池看看,没有带上夏生,一个人踏着夕阳的余晖缓慢前进。

心不在焉的走着,脑袋时常作痛,他只能死死按住,深呼吸运气,才会消除那种痛苦。

一路上走走停停,穿过拥挤的人群,看着日夜交替,大约一个时辰后到了莲花池。与他们诉说的一样,莲花池地处偏僻,白天都很少有人过来游玩。一到夜晚,上方被阴霾所笼罩,死寂的让人害怕……

他顿了顿神,仔细观察四周,发现从外面很难看见莲花池,因为前方一片茂密的竹林挡住了。那天是谁发现了言若熙?他只是单纯的路人游客?还是……

想得有点累了,坐在莲花池旁的石头上,静静的看着池面。

这里很漂亮,虽然这个季节莲花已经枯萎,但微波粼粼的池面上洒落着月光,看着看着就入迷了。

一个太过于僻静的地方,除了一些想逃避世事的人外,剩下的只是一些偷蒙拐骗敲诈勒索的鼠偷狗盗。这不,就在沈洛男安静的享受莲花池的幽静时,从旁边的草丛里蹿出几个不入流的男人,领头的手上拿着一柄匕首。

沈洛男有点懊恼,他们打扰了自己的好心情。无端叹了口气,直直的看着他们,快速向自己靠近。

对方大约有五人,领头的是个身材短小的矮子,熟练的玩弄着匕首。似乎那不是杀人的利器,而是他的玩具。

“最近莲花池还真热闹,今晚又逮到一个有钱的主。看看他的衣着打扮,绝对是个家财万贯的。”

沈洛男不屑的冷笑一声,突然回想起他刚才说的话。似乎这段时间,莲花池很受人欢迎。

“老大,还是看清楚的好,上次就遇到一个强悍的——”

小弟甲左眼还有淤青,似乎是被上次那个强悍的打出来的。

矮子恨铁不成钢的啐了他一脸唾沫,心想今晚总不会那么倒霉,应该能搞定这个男人。虽然这个男人有着让人害怕的猫眼,可这一切都不是重点。

“小子,一看我们就是打家劫舍的,你还不赶快把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

沈洛男没有理会矮子的叫嚣,看得出来他们是混迹在这一代的地痞无赖,也许知道一些他需要的东西。

“上个月的十六,这里有个女子落水,你知道吗?”

矮子不由嚣张的大笑,心想自己一个打劫的,还要被人反问,难道是自己的脸不够凶?

想着突然做了个凶神恶煞的神情,用匕首指着沈洛男,恶狠狠的说道:“别给我废话,你……”

沈洛男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丢给矮子,无趣的努了努嘴唇。

“回答我的问题,好处还有。”

矮子接过银子啃了一口,牙齿发凉发酸后才知道不是在做梦。这时他突然有了个主意,眼前这个男人一出手就是十两,那身上带的钱肯定不少,他们今晚发财了?!

人心都是贪婪的,矮子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行为,是为自己挖好了坟墓……

子塞到怀里,上下打量着沈洛男。光他腰间的玉佩就价值连城,估计是装深沉和郁闷的有钱公子哥,大晚上跑这里来看月亮和莲花来了。

沈洛男一向无视这种鼠窃狗盗之辈,不由冷哼一声:“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那个——让我们仔细想想——”

当看见沈洛男左手腕上的纹身时,以为发光的是什么手镯,矮子的眼珠子都瞪大了,悄声和手下议论了几句,打算待会儿一拥而上,把沈洛男分而食之。

他没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鬼魅图腾,只是感觉胸口突然涌上一股热气,熏得他脑袋发胀,呼吸不由急促了起来。他握紧双拳,极力控制体内的激流,额头忽然冒出了细汗。

地痞无赖看出了沈洛男身体出了点问题,以为可以趁这个空档趁虚而入,几个人围住了沈洛男。

计划就是一群人把沈洛男控住,然后搜刮他身上的钱财。鉴于他长得比自己好看,揍成猪头是难免的,最好是在他的脸上划上几刀。

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

他们连沈洛男的身都近不了,一股怪异的气流将他们击飞了出去。矮子是个不怕死的,挥着匕首冲了上去。事情没有像他预期中的那样,离沈洛男一米外远,瞬间喉咙被划破,他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股鲜血从喉咙处喷洒而出,手中的匕首径直落地,发出哐当一声响。

矮子到死都没看清,那柄如鬼魅一般的剑来自哪里,为什么能在转瞬之间划破自己的喉咙,要了自己的性命。

当他倒地死去后,其他人一看愣了——恐惧狠狠的羁绊着他们的呼吸,惊慌束缚住了他们的手脚。动也不能动,只能瞠目结舌的看着沈洛男,以及他手中带血的魄……

“鬼?!有鬼呀!!!”

随着其中一人的惊叫,其余几人抱头鼠窜,在月光下显得好不滑稽。可沈洛男的脸庞是冰冷的,嘴角没有一丝弧度,眼神空洞,近乎一个死人。

看着他们狼狈的撞在一团,呼天喊地的吼着,却没人能出手相助。他喜欢这种孤立无援直面死亡的氛围,因为他曾经经历过,埋入黄土后才涅槃重生……

“呵呵,好玩——”

他近乎狰狞的笑着,月光下的脸,让人不敢直视。空灵刺骨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吓得这群倒霉蛋撞在了一起,倒在地上气喘吁吁的。

沈洛男的身子没有低下,只是低眸看着他们,一脸的惊慌和绝望,是快乐最好的供给养料。他喜欢看见别人这种神情,这样他会更开怀。

“求——求你,求你不要杀我们,我们只是路过的……”

“是呀是呀,都是阿星叫我们出来吃夜宵,说顺便有活就来一票。我们真心不是坏人,我们都是附近的村民呀……”

此时的沈洛男没有慈悲之心,他渴望鲜血的滋润,他需要鲜血的灌溉。优雅的举起魄,它是那么熟悉,似乎不曾离开过。缓缓舞动时,吓停了所有人的心脏,汗流浃背泪流满面的看着沈洛男,希望他能放过自己……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

他佯装听不见小弟甲的话,此时的眼中还有一丝情感波动。

小弟甲以为能获救,就在他靠近的那一刻,魄轻轻划过,只听见风被砍破的声音,之后是肉质倒地发出的沉闷声,和鲜血汩汩涌出的声音。

他自顾自疯狂的大叫,拿着魄手舞足蹈的,好像在月光下独自舞蹈的吸血鬼,地上的影子扭曲成了一团。

他在高兴什么,也不知道他接下来想干什么。他似乎疯了,或许是超脱了凡人,一个拿着画笔改变自己生命的画师,自娱自乐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又一个死去,空气中血腥的味道直往人鼻子钻,其余几人恶心的吐了出来。只有沈洛男,看着从他们喉咙处涌出的鲜血,看着鲜血交融在了一起,看着鲜血慢慢绘制成了一片血红的国度——

其中有一个人不行了,他想起沈洛男之前的那个问题,急忙爬到他脚下,抱着他的大腿面目狰狞的说道:“我知道上个月十六号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真的知道那天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一直重复着自己的话,对生命的渴望是那么强烈。

沈洛男装模作样的掏了下耳朵,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说了,你是不是就不杀我了?”

小弟丙充满期待的看着沈洛男,他太害怕死亡。他才二十岁出头,没结婚没生子,家里人等着他传宗接代呢。

沈洛男蹙了下眉头,犹豫了一下后摆摆手。

小弟丙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擦去脑门上的细汗,击中精神回想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那天我们和刚才一样,由阿星带领着,在莲花池这片鬼混。那天下午左右,我们刚刚勒索了一个外地人,拿了他的钱吃饱喝足,打算找个妓院爽爽。当我们穿过莲花池的时候,意外的看见一男一女在拉扯。男人蒙着黑纱,身形和你相当。女人似乎是个大肚子,一直护着自己的肚子。后来男人掏出一把长剑,将要杀死女人的时候。这时一个身形干瘦的男人飞了进来,和那个蒙面男人打了起来。在他们的打斗中,女人不小心掉进了莲花池。男人似乎想救女人,却不敌蒙脸男人,只能落荒而逃。当时我们想报官的,可一想光天化日的都敢杀人,那凶手肯定是大人物。想到我们目睹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有可能会被杀人灭口,我们就立马走人了——”

沈洛男挑了下眉头,饶有兴趣的擦拭着魄上的鲜血。小弟丙以为沈洛男要自己继续说下去,急忙开口说道:“也是第二天,我们听说了莲花池落水女人的身份,原来是须弥王的妻子,当今女王的表妹。我们心情完蛋了,看见她被人迫害,我们也没出手,之后也没叫人帮忙。幸亏那个女人没死,似乎只是昏迷了。但是因为这个事情,王震怒,整个京都都人心惶惶的。我们想,事情和我们也没关系。反正那女人又没死,我们也可以心安理得了——”

说着擦了下脸上的汗水,疲惫的叹了口气:“十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我们打算到莲花池逛逛,看有没有傻瓜白痴蛋被我们碰上。碰是碰上了一个人,竟然是那天那个干瘦男人。他正一个人站在女人落水的地方暗自惆怅,似乎很伤心。看他腿一瘸一拐的,我们以为他受伤了,能有点油水捞捞,可是——啊”

相同的位置,同样的快速,小弟丙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沈洛男贪婪的舔舐着魄上的鲜血,一副无比享受的神情。

剩下两人害怕的面面相觑,分不清脸上的是汗水还是泪水,总感觉窒息的很。见沈洛男不杀光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两人决定拼一把!

,掏出身上的匕首,怒吼一声,冲着沈洛男冲了过去。

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的杀死小弟丙,只剩下小弟丁愣在原地,手上的匕首是该丢下还是勇敢的举起,对沈洛男发起最后的进攻。他在害怕,双腿不住的打颤,眼泪鼻涕流了一脸都不自知。

静静的看着沈洛男貌似和善的脸,察觉到他眸中稍纵即逝的杀气,突然扔掉匕首跪倒在迪,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求饶着。

他们都是迷了路的天使,只是与善良的终点站擦肩而过,才会背道而驰……

“不要杀我,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爷爷奶奶,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丁,父母早就过世了。你就看在我还要照顾老人的份上,求求你放了我——”

沈洛男不自控的愣了一下,右手仿佛被牵制住了一般,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见沈洛男迟疑了,小弟丁哭得更卖力了,把自己家的各种心酸和悲催都哭诉了出来,心想换一个同情,救自己姓名。

魄自动飞到左手,结合着左手腕上的鬼魅图腾,绽放出骇人的光。

正在他要夺走小弟丁姓名的时候,一道白光从天而降,一手擒住魄,另一只手示意小弟丁快走。

小弟丁也不顾上什么了,爬起来后夺路而逃,时不时害怕的转头看着他们。

沈洛男看着这个不速之客的脸,魄虽然被镇压,可还是不安分的抖动着。他看了眼跑远的小弟丁,丢下魄几个瞬移而去。在小弟丁转头观看时,一手掐断了他的喉咙。

感觉炽热的血液打湿了左手,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他贪婪的舔舐着手上的鲜血,突然嫌弃的呸了一口,转身时魄抵在自己的喉咙口,执剑的自然是那个男人。

这段时间,尧圣一直在漂流山的玄洞闭关修炼,一是想洗刷去魄身上的戾气。二是前段时间的玩耍,他意识到自己开始衰老,必须要静心修炼才能永葆不老容颜和身体。

诚心修炼必须在龟息假死状态,不能睁眼,也不能理会外面的一切。就是因此,他没注意到魄不见了,也不知道全天下的人都在找自己。

就在几个时辰前,他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睁眼后才发现魄不见了。根据魄的气息,他急忙赶来这里,结果还是晚了——

“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尧圣怒不可遏,地上是五具尸体,五个无辜被杀害的人。

沈洛男不屑一顾的扬着脸,他记得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师傅尧圣,也是不会拿自己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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