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絮央草
2018-04-15 作者: 复昭兰溪
第五十四章 絮央草
“晨月姐姐!”季子悠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赶来。
季晨月应声抬头,只见冯季卿一身玄黑的站在自己前方,周遭的气息压抑又凝重。
“季卿,你快过来,连圻受伤了”季晨月着急的叫唤着他。
冯季卿机械似的走到他们身边,眸子中的冷冽不次于这深冬的寒冷。
季晨月无法理解他的冷漠,也没有时间去理会,只见他扶起她怀里的连圻,坐直了身体将自己的内力从后背输到他体内。
良久,他起身,身形有些不稳,却佯装无事冷冷地开口道“他现在死不了了,送他回去吧”话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丢下季晨月和连圻。
季晨月感觉到了他的冷漠,却不知道为了什么,只好自己扶着连圻往回走。
冯季卿抚着胸口走在他们前面,脑海中不断地响起她的话“连圻你醒醒,我是晨月,我是你的未婚妻,你醒醒啊!”胸口的疼痛再次袭来,却是出自心底。
季子悠跟上来扶住他,一路默默地走着。季晨月不明白的,她都清楚。不是不管而是无力,救连圻消耗了他大量的内力,他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更别说是帮她扶连圻了。此刻,季子悠心疼了,心疼冯季卿,心疼他这个大哥。
回到连府,确定了连圻脱离危险后,季晨月又折回了雾林。因为有些蛇,需要她好好教育一番,毕竟吃人不是个好习惯!
从季晨月出现到她带连圻离开,再到她再次出现。螣鳍就那么一直窝在那儿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窝在原地半分也不敢挪位。
“我知道你饿,可你不该伤害人”季晨月言辞犀利,她是真的生气了。在她眼里螣鳍似乎不只是一条蛇,更像是一个孩子,需要她好好地教导。
螣鳍一圈绕着一圈的巨大身体向内缩了一些,蛇信子吐了吐后垂下了头。
见它这幅知错的模样,季晨月也不忍再教训了。
螣鳍身上红色的鳞片在点点的光隙下闪闪发光,折射的红光晃着她的眼睛,她伸出手手手心朝上挡住那亮点,岂料有光的不止它的鳞片。转头眼角的余光睥睨到自己的自己脖子上的魔戒,光亮在不停地闪动。许是白天,那光并不明显却也足以让人看见。
季晨月迅速地扯下魔戒,心里闪过一个想法。走上前抚上螣鳍,道“你是不是吞了魔珠!”是肯定的语气,因为她知道魔戒只有在接近魔珠的时候才会发光。
螣鳍给她的答案亦是肯定。
季晨月看了看将散尽的薄雾,道“雾快散尽了,你不能见光,快找地方躲起来吧”
螣鳍蹭了蹭季晨月的手后转身滑向雾林深处。
螣鳍是条神奇的蛇,一年四季精力充沛无需冬眠,唯一的弱点是不能见强光。雾林里一年四季都有雾刚好遮住了大部分光线,且雾散的时间很短,一般在正午,也就是现在。
“晨月姐姐”季子悠的叫唤令她回过神。
季晨月扶着迎面而来的季子悠,道“你慢点儿”
“可找到你了”子悠抚着胸口喘息着。
“什么事啊,跑得这么急?”
“哥哥让我告诉你连太守醒了”
“连圻醒了!”晨月眸子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你哥哥为什么不过来告诉我?”说这句话时,她丝毫没发现季子悠对他的称呼变了。
“你昨天抱着连太守,哥哥应该吃醋了,所以打发我来找你”季子悠俏皮地说着隐去了眼底的苦涩。
哥哥?季晨月突然反应过来,转而看向季子悠。
季子悠伸手指向远处的“那是什么?”
只见远处的点点光亮在这雾散之际小而愈发的强烈。
季子悠的好奇心瞬间被点亮,拉着季晨月就往光亮处跑去。
“哇”满地的金银珠宝散落,难怪会闪闪发光,季子悠拾起一锭金子,道“这儿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钱财?”
看着坍塌的地形,好像“是湖底城!”季晨月肯定道。
“湖底城?”季子悠捧着金子绕道季晨月身后道“我好像听我娘说过,听说这儿曾经住过一对情侣,女的病死了,男的后来”
“后来殉情了”季晨月补充道。
季子悠转过身拍手欢叫“对对对,晨月姐姐也知道?”眸中的好奇和欣喜不断扩散,仿佛找到了一个知音人。
季晨月淡淡地微笑道“我听我婶婶说的”
说到婶婶,她有些失落了。那个待自己如女儿般的婶婶,不知道叔叔有没有找到她,还有她现在到底在哪儿,在做什么,这些无一不让自己担心。
“晨月姐姐晨月姐姐?”
“恩?”
“你在发呆,怎么了?”
“我想起了我的婶婶,她被坏人抓走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季晨月喃喃开口道。
“她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现在得先把这件事告诉哥哥他们”季子悠说完指向地上的钱财,她成功地转移了话题。
晨月拉着她往回走,不再说什么。
表姐对不起,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一切。看着她的侧脸,季子悠在心里暗想。
太守府
连圻醒了又睡下,他伤的很重,睡也睡的不安稳,梦里总是梦到白日里的大蟒蛇,还有她。
“静竹静竹!”猛然睁开眼,额上不满了汗珠,气息由重到轻渐渐平息。
“连兄,你怎么样了?”冯季卿从桌子边站起走到他的床边。
连圻紧紧地握着着他的手道“静竹呢,静竹在哪儿?我梦到了她还有那条蛇,她在哪儿?有没有危险?”
一个个的问句,问得他心烦意乱,冯季卿强忍着内心的怒意,冷冷道“她没事,我夫人已经去找她,想必现在该回来了”
“真的?”连圻松了口气。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边安抚了连圻,那边敲门声顿起,冯季卿皱着眉头打开门,见到是季晨月,眉头皱得更紧,声音降至冰点“他醒了,你们聊吧!”
冷冷地开口,冷冷地关门,伴着冷风,一切都没了温度。
门外的他如寒冰瞳仁里装满了冰凌,冷而刺人。屋内的她面对连圻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静竹,又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连圻握着她的手,眼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季晨月一边抽回手一边笑着开口“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她以为微笑会降低对他的伤害,可惜她错了。
手中渐渐成空,她明明抽回的是自己的手,可却抽离了他的心,她还是在排斥他。
见到她的激动情绪立马跌进深谷,连圻不想气氛紧张,于是他笑了,笑得尴尬。
他这尴尬的笑灼伤了她,放佛她就是个刽子手,总在不停地伤害他。季晨月不想让这样的关系持续下去,更不想耽误他伤害他。
有时候长痛真的不如短痛,这样想着,她也这样开口“那天你说的,我不能答应”
“可以告诉我原因么?”连圻声音低沉,没有想象中的震怒,似乎他早就料到会是如此。
他的平静让季晨月的罪恶感加深,他应该生气,应该发怒的。
季晨月避开他受伤的眼神道“我有喜欢的人,所以我不能嫁给你”
她说是‘不能嫁’而不是‘不能答应’其中含义有二,一是管静竹不能嫁给他,二是季晨月也不能嫁给他。合二为一,便是不能嫁。
连圻双手抚上她的肩膀强迫她转过身来“静竹,我喜欢你所以我希望你快乐,不管你爱的是谁,我都希望你能幸福”
“对不起,我出去一下”季晨月踉跄地跑出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