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忘年之交

2018-04-15 作者： 某某某某某网友

3、忘年之交

放羊人最担心的就是下雨，偏偏盛夏之时多有暴雨。Www.Pinwenba.Com 吧在山里，一旦天色暗沉，卫青就叫苦不迭，大雨说来就来，不但自己泡成落汤鸡，还要担心山洪暴发卷走羊群。每当这个时候，卫青就忍不住嚎啕大哭，可哭没有任何作用，泪水流干了还是要鼓起勇气收拢羊群。

雨水混着泪水不住的往下流，他思念远方的母亲。

雨天回到家中总是一身泥水，没有人会关心一下这个孩子是不是冷了、饿了，他默默的自己走进厨房，寻找着些许的残汤剩水，雨天他不能生火烤肉，这些食物虽不足以果腹，可也是聊胜于无。

有时候会有连绵数日的阴雨天，这个时候卫青就不用上山了，待在自己的小屋里，细数屋檐上滴落的雨珠，无可名状的忧伤会从四面八方袭来，他无法想象自己的未来，理想很似乎清晰，却又难以捉摸，命运很模糊，却又不可抗拒。

不管命运如何，第二天，他依然要早早起来，赶着羊群上路。

太行山延伸出无数条像阳山这样的山脉，而阳山之中也有数十条小规模的山脉，蜿蜒盘旋而成许多和卫青所处之地差不多的谷地，牧人就在这样的谷中看管各自的羊群。

和卫青比邻的是附近村子的老人，老人让卫青叫他洪伯，他就是卫青第一次放牧时所见马群的主人。他的畜群除了马，还有少许的山羊。

洪伯其实也不过五十上下，只是多年的放牧生活让他肤色黝黑，皱纹满面。看上去远远不止实际的年龄。

卫青听大伯说起过，洪伯是邻村洪家族人，年轻时曾游历四方，十几年前突然回到老家，自称妻子早逝，却不愿续弦，和一个侄子生活在了一起。

几次见卫青烤食野味，洪伯凑过来，卫青也很大方地分给老人，两人渐渐相熟。很快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卫青自制的弓箭让洪伯大为吃惊，他没有想到不过十岁的少年有这样的创造力，感慨的同时，也有了给卫青做一张真正的弓的打算。

洪伯养着一群马，个个身形俊逸，体态健壮。多年来，洪伯侍候马儿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颇有一套养马的心得，马儿也很依赖他，喜欢绕着他撒娇。

漂泊在外的那些日子，他讳莫如深，甚至连姓名都不想让人知道，渐渐也再无人问起。本来就不善与人交往的他，索性远离人群、牧马放羊为生，如今已有十年有余。每日早出晚归，倒也乐得清闲自在，只是年龄渐长，眼花体衰，越来越力不从心。

洪伯还养着两条大黑狗，按个头大小叫做大黑，二黑，两条狗忠心耿耿地守护着马群，是他的好帮手，狗儿东奔西走，为洪伯收拢羊群，堵截惊马，还能抓回猎物，这让卫青羡慕不已。

洪伯马群不大，十几匹成年马还有几匹小马，马也不是什么名贵品种，都是中原常见的普通马种，难得的是洪伯把他们都侍弄的膘肥体壮。

养马不比牧羊，马食量大，还挑食。为了这群心肝宝贝，洪伯转遍了附近的河谷草坡，夏天来了还要钻入深山老林以便避开蚊虫。这几年朝廷鼓励民间养马，马的价钱一直很好，侄儿才支持洪伯养马，所以羊群基本属于散养状态，洪伯的心思都在马上。

这日，卫青又猎得一只野兔，盛夏的兔子正肥美，卫青熟练地剥皮架到火上，不一会儿就开始滋滋冒着油，卫青站起来，望向洪伯常在的山头，只见老人的衣服挑在套马杆上，羊群三三两两散落在坡头上，而他和马群都不见踪影。

卫青又两手作喇叭状，对着那片山坡大喊：“洪伯、洪伯……”依然不见回应，不免有些惆怅。这些日子以来，他和洪伯几乎天天在一起，洪伯给他讲了很多养马的知识，更重要的是，有人说着话，少年在荒野中的孤寂感被驱走了。

卫青一边翻烤着野兔一边张望着河谷的方向，这是他最新选定的驻扎地。入夏以来天气日渐炎热，使他不得不离开了原来的山坡和那个小洞。

选中这个地方，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这里有几棵阔叶老树，正好遮住阳光，同时地势较高，视野开阔，可以俯瞰附近的几个山谷，羊群自是一目了然，旁边不远就是树林，地上满是枯枝，靠近西边的是一块突出的崖体，可以遮住下午最猛烈的日晒，石缝之间有山泉流过，取水生火都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