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贤妾美，众女和睦，哪个男人都喜欢这样吧？美梦一样，却不知道，这美梦根本就不可能成真。

顾思晓是跟在柳氏主仆身后出了正院的。

张氏倒也没多和她说什么，只是好好勉励了她一番，让她好好在后书房做事，甚至还提了她两钱的月例钱，一月有半两银子，这已经是二等丫头的月例银子了。

虽然没正式说提位，可这却已经是提位了。只是这个，顾思晓却是不在意的。

彩衣搬到沐春院，虽说之前顾永是常宿在后书房里，可是现在沐春院里来了新人，顾永那是决计不会再宿在后书房里了，等于后书房里就只剩她一个。

这个，才是顾思晓最开心的事。

走出正院，她脸上一直带着笑。走在前头的柳姨娘回过头，笑睨着顾思晓，不闲不淡地道：“那胡绾绾可不是一般人物！就看她刚才那般作态，只怕没两天就勾住了官人的心。你啊，还得再等等了。”

顾思晓一笑，也不像在彩衣跟前一样装糊涂，“柳姨娘，不是所有人都惦记着你那一亩三分地儿的！我要是你，与其盯着我这种不相干的人，还不如盯着对你有威胁的呢！”

“说什么呢？！”玉翠呸了一声，伸手就推顾思晓。

闪身避开，顾思晓也不还手，只是冷冷看着柳氏。

柳氏抬手阻住玉翠，眯着眼笑道：“我之前就觉得你是个聪明的丫头！可没想到原来还是个这么胆大的！怎么着？想说自己清高，根本就看不上我们这些人争着抢着的东西？呸，装什么啊！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自以为认两个字，就把别人都当俗物的女人啦！死丫头，早晚有你哭的时候……”

盯着顾思晓，柳氏冷冷哼了声，转身走开。

玉翠瞪过来，往地上吐了口口水，才追上去。

隐约的，听到那两人的说话声，顾思晓摇了摇头，想想，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有那样吗？因为识字，就以为自己懂得多，把别人都看成俗人了？或许吧！从前的那个顾思晓也曾认为自己是个才女呢！可是现在……

低头笑着，她慢慢穿过青石小径，想着这半年多的事，笑得越发嘲弄。

“画儿——”忽喇一声，有人从树丛后扑出来，吓了她一跳。

才一抬头，彩衣已经扑到跟前来，伸手就抓她的脸，“你还敢笑？！”

“你又干什么？”抓着彩衣的手臂，顾思晓心有顾忌，不好直接推开她，只得在她耳边大声喝道：“你疯够了吗？”

反手去捂耳朵，彩衣破口大骂：“你才疯子呢！不要脸的小娼妇！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吗？我告诉你，你休想得逞！就算你在后书房当一辈子丫头，官人也不会看上你这丑丫头的！”

“你是真假还是假傻？”甩开彩衣的手，顾思晓冷哼道：“柳姨娘说什么你就听什么是吧？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当个姨娘就乐得和登天一样！”

瞪大了眼，彩衣似乎是被吓到了一样，指着顾思晓，半晌才道：“啊——你之前果然都是装的！就是在耍我！”

“我哪里耍你了？”顾思晓翻了下白眼，“彩衣——姨娘，你觉得我背叛你也好，或是耍了你也好，这都无所谓，可你总要想想，你现在做的这些事，到底是对你自己有没有好处吧？”

看彩衣板着脸不吭声，顾思晓的声音也放缓了些，“你且想想，这些日子来，我可害过你？再想想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形，前有柳姨娘那样一直受宠的，后有胡姨娘这样新进门新鲜漂亮的，你一个由丫头升作妾的姨娘，这时候该做些什么？想在顾家有一席之地，你倚仗的是什么？”

下意识地去摸肚子，彩衣也知道她自己现在能倚仗的就是肚里这个孩子。

“我难道不知道吗？你、你现在说背叛我就背叛我了，那群坏女人还不想怎么害我就怎么害我……”

苦笑摇头，顾思晓淡淡道：“彩衣，好歹姐妹相交一场，我好心提醒你，若是想保住这个孩子，还是搬去西厢，好好和冯姨娘相处吧！”

“呸，谁让你假好心！去什么西厢，你想让我和冯姨娘一样，现在就做孤老婆子吗？”

“孤老婆子？”冯姨娘也不过三十出头，怎么就成了孤老婆子？不过，在家里没地位的冯姨娘，倒真是比差不多大的柳姨娘老上许多。

摇了摇头，顾思晓也不地劝了，“随你怎么样好了，我还要回书房去打扫，姨娘好走。”

在两人擦身而过时，顾思晓闪身避开彩衣挥来的耳光，连头都没回。

“喂——”大声叫着，彩衣狠狠跺着脚，骂道：“死丫头！你别当我就这么算了，背叛我，我绝不会这么放过你的！”

听到身后的叫声，顾思晓只是垂下眼帘，微微一笑。

彩衣算是恨上她了。可那又怎么样？且不说以彩衣的能力能对她做什么，就是她想做，现在大概也没那个时间。

当真沐春院的女人，是好应对的吗？就不说新来的胡绾绾，光是柳姨娘一个，都要让彩衣死去活来了。只是，到底还是希望彩衣平安无事，虽然彩衣是那种越压越狠的人，可她仍然狠不下心去，也因为这，她才提醒她最好和冯姨娘交好。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听她的劝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