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说说，你和你家主子出府的时候都去了哪儿？”

“回太后的话……太子妃娘娘只是出府去买些胭脂水粉罢了。”吉祥说着，声音微颤，她当然不能说出李公子和陶公子的事情，若是让太后知道她家小姐和男人见面，怕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大胆！竟敢在太后面前撒谎！”刘姑姑一声大喝，吉祥吓得一颤，随即以额触地，大声道：“奴婢说的句句属实，请太后娘娘明察！”

淳于邯在一旁早已是背脊发冷，她知道，若是彻查起来，她不仅名誉尽毁，还会连累李磐和师兄，可是她又不能解释，毕竟，一个已经嫁入皇家的女子去替男子治病，传出去照样不像样！

“采澜，据你所知，那日在大街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太后却不再看吉祥，复而问采澜。

采澜依旧是一脸淡漠，但是对待太后的态度却恭顺得多，她小心翼翼地道：“回禀太后娘娘，多的事情奴婢也不清楚，不过那日奴婢出府，外面流传甚广的一本话本却是引起了奴婢注意，里面画面不堪入目，但是……似乎与太子妃有关，所以奴婢便藏下了一本，还请太后娘娘过目。”

闻言，淳于邯已经知道了采澜献上的是什么了。没想到她还是太小看采澜这个丫鬟了，她难得出府，居然对太子和她之间的事情了若指掌，夏侯湛和陶悠然同时出力，早就将市面上的书都销毁了，而她还故意留下了一本书，就是在等着这个时机致她于死地吧！

淳于邯死死地握紧双拳，努力控制着让自己不颤抖，以免暴露了自己的慌张，可是连续的刺激和适才的疲惫早已让她不堪重负，身子摇摇欲坠。

刘姑姑接过采澜递来的话本，迫不及待地捧到太后面前，替太后轻轻地翻动着书页。不过看了几页，太后蓦然变了脸色，愤怒地将书掷了下来，正好打在淳于邯的头上，她怒喝：“这都是些什么腌臜东西！太子妃，你且好好看看，那坦胸露乳的女子可是你？”

书落下，正好摊开在淳于邯面前，瞧着其间不堪入目的画面，她恭顺地一磕到底，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平静地道：“只是市井流传的话本罢了，不知是谁别有用心故意将此女子画得与妾身相像，还请太后娘娘明察。”

“哼！还在狡辩，若不是太子妃经常出府与男子厮混，别人怎会画出这般伤风败俗的腌臜东西来！”刘姑姑冷哼一声，不屑地撇撇嘴，周箬涵在背后替太后顺着背，柔声宽慰道：“太后请息怒，这中间莫不是有什么误会，想来太子妃也是名门闺秀，是断不会做出这种伤风败德的事情的。”

“箬涵，你就是太善良了，哀家知道你以前和她是好姐妹，所以此时才替她说话，可是她期间在山野间待了那么多年，做过些什么谁知道！这件事情哀家绝不能姑息，来人啊，给贱婢吉祥上刑，哀家就不信，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遵旨！”刘姑姑等人一听要用刑，眼睛都在发亮，想来她们在后宫之中没少干这种事情。

淳于邯瞬间惨白了脸，满脸惶然，她膝行几步上前，哀求道：“太后娘娘，此事不关吉祥的事，妾身敢以性命担保，妾身出府后确实没有做出任何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情来，请太后娘娘饶了吉祥！”

“呵，你担保？口说无凭，那你倒是给哀家解释解释太子为何受伤，你又是怎么惹了那个行刺凶手？”太后凤目微眯，见惯了风雨的她眼中有着了然的狠辣。

“这……”这让她如何解释，秋蝉那婢子嫉妒成性，本就对李磐有着不可告人的心思，她一解释，必然会扯出李磐来，说到底，还是会连累他人！

“无话可说了吧？来人，还不用刑！”太后一声令下，那几个姑姑拖着吉祥将她按在了一条凳子上，手臂粗的棍子风一般的落下，吉祥凄厉惨叫，淳于邯的泪无声滚落。

“太后，妾身一人做事一人当！是妾身惹出来的事，你要打就打妾身吧！”说着，她就要往吉祥身上扑去，却不料早有两个姑姑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不让她挣脱。

“哼，你以为哀家会轻易饶了你，来人啊，上拶指之刑！”太后轻瞥向身后，只见身后一个姑姑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拿出一套刑具，淳于邯顿时惊呆。

果然，她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她以为是她自己的事情，却不想一牵扯到皇家就是可以掉脑袋的大罪，她以为太后是个仁慈的人，但是仔细想想，能在波澜诡谲的后宫称王的女人，怎会容得人小看？狠毒，只是基本的生存方式罢了，就连刑具，都要随身携带。

两个仆妇一人抓住淳于邯一只手，将夹棍儿套上，两人对了个眼色，便一起使力拉。

痛彻心扉是什么感觉，她想，大概不过如此吧，十指连心，痛苦自是可知，淳于邯本想咬紧牙关忍忍就过去，可是却不想到了最后根本就忍不下去，牙齿咬破嘴唇，鲜血淋漓，却还是抑制不住痛苦的嘶声从嘴里溢出。

“太子妃！”奄奄一息间，她居然还可以听见吉祥的呼唤，还可以看见跪在不远处巧儿泪湿的脸。

罢了，这个偌大的潇湘苑还是有两个人在为她心疼的，对于她来说，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