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征松开田七,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躺着。
田七赶忙从床上爬下来,一边擦着嘴一边怒道,“你疯了!”
纪征没说话。
田七忍了忍,又道,“你这样,我可不敢和你做朋友了!”
纪征依然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室内响起淡淡的鼾声。
田七:“……。”
真是的,跟醉鬼叫什么劲。她宽慰着自己,走出房间。可虽然这样说,但总归是又被男人亲了,田七心中那个别扭难言,就别提了。她一边走一边擦着嘴,出了门,找来了丫鬟给纪征除衣净面,好让他睡得舒服一些。
丫鬟却被纪征轰了出去,她们从来没见过王爷发这么大火。
卧房内,纪征平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望着帐顶。
田七不喜欢他。从他方才被亲吻时的第一反应就可看出,他不喜欢他。
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厢情愿,纪征想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
笑过之后,他又发了会儿呆,末了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虽然你不喜欢我,但我还是要得到你。”
田七被个醉鬼轻薄了,回去之后做了好半天自我心理疏导,终于想通了,当夜睡得香甜,第二天精神满满地去上值了。
好吧,看到皇上,她又觉别扭。因为皇上看她的眼神儿好像不大对劲,像是狗看包子。
田七不自在,纪衡自己也苦恼。这田七就像个移动的大春药瓶,走到哪里,就让他神魂颠倒到哪里。纪衡总想干脆什么都别想直接把人就地办了,可是又怕冲动之后小变态生气不理他,或是两人之间从此产生裂痕,甚至怨恨,这样更不好。要就要两厢情愿你侬我侬,那样才有滋味。他不是变态,不好强迫那一口。
好吧,他是变态,但是变态的方向不一样。
如意又跳出来给他们解围了。
小家伙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个小泥人,正是上次田七给他的那一套中的一个。纪衡早就告诉过不让如意玩儿这个,现在看到儿子竟然忤逆圣意,他也没生气,把如意抱起来,泥人取过来放在桌上。
由于纪衡把自己的不满隐藏得太深,因此田七并未察觉,她看到泥人,想起纪征曾经跟她说过的这小东西的来历,眼下便没话找话道,“奴才收泥人时,还听说这泥人原先出自宫中,皇上您见多识广,能否给奴才指点一下迷津?”
纪衡听罢一愣,“这是从外面买的?不是宫内太监卖给你的?”
“啊,不是,是外头一个普通人,家里穷得叮当响,就有这么一套泥人,他不是太监,他有胡子。”
纪衡想了一想便了然,“那畜生一朝败落,家财散尽,这东西流落别处也在情理之中。可惜了当初抄家没抄干净。”
田七听得不明不白,看到皇上一脸高深莫测,她又不敢问。
却没料皇上主动说了,“这乐俑确是出自宫廷,乃是当初朕十四岁生日那年父皇送与朕的玩意儿,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宝贝,可恨的是陈无庸看到之后,因一时喜欢,便想方设法抢了去。”
田七终于听出不对味儿了。陈无庸是当年先帝身边的秉笔大太监,兴风作浪那拨奸宦们的领头羊。就是这位,勾结了贵妃娘娘想把当时的太子眼前的皇上推下台。皇上恨他恨到咬牙切齿的地步。
田七对这些人斗法的细节知道得不甚清楚,今儿听皇上一说,必然是他当初净忍辱负重了。堂堂一个太子,连太监都能跑来抢他东西,你说这太子得憋屈到什么程度。不过这也是皇上令人佩服的地方。他不是不能找他爹告状,可是告状之后能有什么用?除非能一下把陈无庸搞死,否则一时出了气,往后没准会有大麻烦。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能屈能伸到这样的地步,城府深到让人害怕,真不愧是皇上。
所以说嘛,古往今来就没有一个皇上是正常的。田七发觉自己这个想法有点大逆不道,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过去的事情,纪衡也不愿多想,于是说到这里,也只摇摇头作罢。
如意突然吧唧一下,亲了他父皇一口。
纪衡有点受宠若惊。自己这儿子不常亲他,更不常主动亲他,除非小家伙有事求他……
“父皇,我想看小猴子。”如意抱着纪衡的脖子撒娇道。
纪衡故意一撇嘴,“没有。”
“我想看嘛。”如意说着,又亲了纪衡一下。
被这么个漂亮可爱的娃娃亲两下,连石头心都要软化,何况他这个当爹的。于是纪衡笑着摸了摸如意的头,“明天再宣他进宫,让你看个够。”
如意得寸进尺道,“我想今天出去看。”
纪衡一想,小家伙确实没出宫玩儿过。想着,他又看了一眼田七,看到这小变态正在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纪衡心想,和田七如意一同出宫逛逛,应该挺有趣,于是他也乐得偷得浮生半日闲,带着两人出宫去了。
田七如果早知道她跟着这爷儿俩出去会遇到什么,她一定抱着乾清宫门前的大红柱子,死也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