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达笑了,说:“黎先生,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们都会保证你的安全。”
黎世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刘先生,你们以前和日本人打过吗?”
刘志达摇了摇头,然后很快地说:“总得有第一次。”
“你们打算怎么打?”黎世杰问。
刘志达说:“其实很简单,我们三支步枪,瞄准三个人,同时开火,能打死几个打死几个,打不死就打伤,然后冲上去解决。”
这个计划非常简单、粗陋,甚至不算计划。
黎世杰问:“枪法准么?”
刘志达说:“还算可以吧。”
“我能不能看看你们的枪。”黎世杰说。
刘志达犹豫了一会,然后对着不远处一个蹲在地上背着枪的人喊了一声,那个人猫着腰跑过来。
“小韩,把枪给他。”刘志达说。
被称为“小韩”的人把枪递给黎世杰,黎世杰接过枪,是一把老式汉阳造88式步枪,这种枪他很熟悉,性能好,稳定性高,但威力不足,并不适合狙击作战,不能保证一枪使对方丧失战斗力。他哗地拉开枪栓,感觉枪的保养还可,当然,他并不是枪械专家,也很难说是用枪的行家。
他把枪还回去,问:“枪法如何?”
小韩也一个年轻人,黎世杰凭感觉认为他不满二十岁,但农村人的年龄往往很难和他们的外表相吻合,他的脸上有一些被寒风吹裂的痕迹,但同时他的额头很光滑,没有皱纹,农民一过二十就很可能长满皱纹。
他憨憨地笑笑,说:“还行。”
“都是打鸟打兔子练出来的。”刘志达说,“前些年被困在山上,没吃的,就打点活物,都是这么练成的。”
黎世杰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刘志达接着说:“听说黎先生也当过兵,可以指点一二的。”
黎世杰谦卑地笑了笑,说:“五六年前的事情了,不敢指点。不过他们战斗力很强,枪法很准,还可能有手榴弹,你们一定要第一枪就击中,只要留下活的,你们就难办了。”
刘志达点点头,说:“是的,黎先生的意思我们知道。”他还想说点什么,这时远处一个人快速地低着身子跑过来,一边跑一边挥着手,刘志达说:“来了,你们快去。”他指着不远处的小土丘。
周枫和黎世杰猫着腰快速跑过去,然后找了个位置趴好,这时整片荒野已经看不见什么人,黎世杰认为至少他们的隐蔽很有经验。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路上远远地出现了三个人,走的并不快但越来越近,十分钟后甚至连黎世杰都能隐隐看清他们的面容,前面两个日本人,后面不远处跟着一个穿警察制服的人,两个日本人交谈着什么,出怪怪的笑声,穿警察制服的百无聊赖地跟在后面,不时踢着路上的土块解闷。两个日本人只有一个背着步枪,后面的警察也背着步枪,另一个日本人腰间有一支手枪。
“只有两支步枪。”黎世杰低声对周枫说,他认为这是个好兆头。
这时荒野里出“啪”的一声脆响,黎世杰血液猛地上涌,脸色瞬间通红,这正是熟悉的汉阳造的枪声,紧接着又是两声,然后是一一串连射,显然是刘志达的驳壳枪射出的。
路两边冒出浓烈的烟雾,在烟雾中夹杂着人的惊惶的喊叫声,路上的三个人同时倒地,随后又是一排枪声,这时周枫的手一把抓住了黎世杰的胳膊,同时兴奋地说:“打中了。”
两个日本人滚到了路边的一条浅沟中,穿警察制服的人趴在路中间,出痛苦的惨叫,有人喊:“杀出去,杀死他们。”五六个人跳出来,朝日本人冲过去。
太顺利了,难道就这么结束?
这时响起了一种不同的声音,一种更响更脆的声音,一种完全不同于汉阳造的声音,是日本人的枪响了,在快速射击中,两个人中弹倒下,剩下的楞了一下,惊惶地往回退。
“卧倒卧倒,就地卧倒。”黎世杰几乎要喊出来,但是晚了,伴随着一阵杂乱的枪声,又有三个人中弹倒地,出悲切而绝望的嘶喊声。
枪声停止了,荒野里弥漫着硝烟和痛苦的喊叫声。
刘志达的心跳几乎停止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仅仅半分钟就有五个人中弹,他愤怒,痛悔,这些毫无战斗经验的人,死得是那么的没有价值,他拿着枪的手在抖,这支刚拉起来的队伍,在一瞬间就不见了三分之一,他们中有些人甚至还不明白为什么而战。他环视周围,幸好,三支汉阳造都还在,这使他得到稍许安慰。他稍微平静了几秒钟,把自己从自责的心情中解脱出来,然后观察了一下,可以确定的是,一开始伏击的几枪至少有两枪击中了目标,对方最多还剩下一个人有完整的战斗力,穿警察制服的人现在已经停止喊叫,开始在地上抽搐,两个日本人暂时情况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