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于律法。”司马光稍稍点头,
“这个说法倒是不错,也像你在堂上的作风,这官司落在里面,已经不是争讼那么简单了。”二人入得店内。
但见里面装潢已经有别于当下的书铺,就更像似酒楼,一间间雅座,一个个包间。
司马光不禁好奇道:“你这还是书铺吗?老夫看着倒是挺像似酒楼啊。”
“这当然不是书铺,而是律师事务所。”张斐解释道:“小民方才不是说服务于律法么,那小店当然要以服务为先,这里都是用来招待客户的,后面才是办公用的。”
“原来如此!”司马光稍稍点头,也明白其中一些奥妙,呵呵道:“你这是要大展拳脚啊!”搞个这么大的服务区,代表着可能会同时招待这么的顾客,肯定是要扩大自己买卖。
以前的书铺,不需要这么大的服务区。张斐笑呵呵道:“没有办法,司马大学士要搞改革司法,我这也得匹配上啊!”司马光目光左右一瞟,道:“那主意是你出得吧?”张斐点点头,道:“不知司马大学士以为如何?”司马光微微皱眉:“这两日老夫是仔细研究过的,其中有一个问题很难解决啊。”张斐问道:“什么问题?”
“就是你常常提到的那个词,专业。”司马光皱眉道:“如果只是在东京这么做的话,那倒是可以,毕竟这里有足够的人才,但是要想全国普及,可就需要更多精通律法之人,我朝虽不缺官员,但也难以满足此项改革。可若不全国普及,改革的意义又不大。”这老头对于政治制度,确实是研究颇深,是远胜于许遵,也强于那王安石。
一下就看出张斐的改革计划与当下制度的最大区别。当下司法制度,也是有很多部门相互监督者,但一般来说,头头厉害就行了,下面的人就只需要奉命行事。
而张斐那套需要极其专业的人士,哪怕是衙差都需要极高素质。张斐道:“人才是让一切变得完美的唯一途径,如果司马大学士追求完美的改革,专业化是不可避免的。”
“这老夫也知道。”司马光点点头,道:“老夫是这么打算的,选出一批年轻官吏去国子监律法学院进行学习,然后再派往各地。”张斐点点头道:“这是个好主意啊。”其实国子监下面就有专门的律法学院,而且还有算术、医学,等术科专业,大宋在文治方面,确实是做到封建社会之最。
如张斐这种术科比较强的人,是有入朝为官的途径,不需要参加科考,只是说上限比较低。
四品以上就非常难。可话说回来,要在大宋做到宰相级别的,必然也是要身怀绝技的,甚至可以说,要达到全才级别的,如司马光、王安石他们都是律法方面的佼佼者,都是钻研过,王安石强于经学,而司马光则强于政治学。
司马光又道:“不过我老夫望你去讲课。”
“我?”张斐惊讶道。司马光点点头。张斐哭笑不得道:“司马大学士,你请我一个耳笔之人去国子监跟一群官员、进士讲学,你这分明就是挖个坑让我去跳啊!”司马光哼道:“在那公堂之上,御史中丞,刑部郎中,详断官,统统在你面前败下阵来,这个小坑还能摔着你不成。”
“多谢司马大学士夸奖!”张斐讪讪一笑,道:“但是想想都别扭啊!何不让我恩公去讲学,我恩公对于律法的见解也非一般人可比的。”司马光问道:“你恩公也不你的对手啊!”
“......?”张斐道:“律法之事,讲究的是基础,这基础不牢靠的话......!”不等他说完,司马光就道:“基础方面,你不用担心,关键在于,唯有你最懂得那套方案该如何运作,你应该知道他们需要注意些什么,这是谁也代替不了的。”张斐沉吟少许,
“我考虑考虑。”
“考虑?”司马光不满地看向张斐。张斐郁闷道:“考虑都不行吗?”司马光固执地摇摇头:“你若不答复我,我可不敢轻易奏请陛下。万一失败了,我可承担不起这责任啊!”他性格是相当严谨,不做好万全准备,他是不会轻易动手的。
张斐这套方案,有许多地方令他也没有头绪,尤其是检控这一环,他真不是很懂,他懂讼学,但是张斐玩法,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而且目前上堂争讼的官司,真的非常非常少。
到底检控是为官府,还是为百姓,还是为正义,另外,检控与司理院到底又是怎样的关系,其中有很多模湖的地方。
但是司马光又认为,检控又是整套方案的最核心部门,如果将检控给去掉,那现在差别也不是很大,最多就是将行政、司法分离。
目前大宋检控第一人,莫过于张斐。就是再不喜欢张斐的,也不会否认这一点。
张斐一说要计税,三司立刻吓得总动员,计税不可怕,可怕得是这厮还为计税担保。
对了!我这书铺不是缺人么,到时我可以给他们提供实习的机会,朝廷出钱,他们帮我工作,这倒是不错哦。
张斐思索一会儿,点头道:“只要司马大学士保证我去了不会被打,那我就答应。”司马光呵呵道:“一言为定。”正当这时,范理快步走了进来,
“三郎,有人要找你打官司。”张斐诧异道:“谁。”
“是我!”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布衣男子走了进来,但见此人丰神俊朗,留着三缕细须,气度非凡,风度翩翩,活脱脱一枚大帅哥啊。
司马光见得此人,当即惊喜道:“苏子瞻。”苏子瞻?咦,这名字听得好生熟悉。
张斐稍稍一愣。那男子见得司马光,立刻上前来,拱手一礼,
“苏轼见过司马先生。”
“东坡先生?”张斐惊喜道。苏轼打量了张斐,问道:“东坡是谁?”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