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队长应了一声,奔出了大帐,片刻后便引领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军官进来了。中年军官一看见完颜杲,便躬身道:“见过护国大王!”
完颜杲道:“不必多礼,娘娘的回信在哪里?”
信使当即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只黄绸包裹着的小木匣子,双手呈上。完颜杲连忙拿起木匣,打开木匣,取出放在其中的书信。将木匣交给一旁的亲兵队长,拆开了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看了起来。
面色突然一变,皱眉道:“娘娘这是什么意思?牺牲了这么多将士,居然就想半途而废了!如此一来,这四十来万兵马岂不是白费了!”猛地看向信使,眼神十分凌厉,信使见状,不由的心头一凛。
完颜杲气愤地问道:“究竟是什么人在娘娘身边进献谗言?”
信使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若说出几个人的人名来,岂不是表示就是这几个人在娘娘面前进献谗言?这事若是让那几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知道了,自己官卑职小,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完颜杲见信使一副犹豫踌躇的模样,更加恼火,喝道:“说!”
信使打了个激灵,情不自禁地道:“这,这事下官并不在场,并不知道是谁说的,只知道娘娘在召唤下官之前,与礼部尚书张昌大人以及悖敬轮大人商议过很长时间!”
完颜杲愤怒地哼了一声,信使心中恐惧,慌忙垂下了头。完颜杲气愤地道:“国家大事全都坏在这些书生和没用的贵族手中!我真想杀了他们!”信使惊恐得心脏怦怦直跳,大气都不敢透,生怕杲大王一怒之下,先把自己这颗人头给卸了下来。
完颜杲来回踱着步,十分烦躁恼火的模样。突然停下脚步,拿起案桌上的书信看了看,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喃喃道:“从古到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完颜杲也不是必须要听从朝廷的命令!”然而一念至此,问题却跟着来了,他手中虽然有五十余万大军,可是其中绝大部分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打落了胆气,再打下去,恐怕很难有让人满意的表现,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问题是,娘娘既然已经下令停战,只怕后援和辎重物资都不会有了,没有后援倒还罢了,没有辎重物资,这仗还怎么打下去?
还有一个问题,撒离喝、维斯特、巴特勒以及蒙古将领,只怕不会听从我的命令,这样一来,我手中能使用的兵力便只有二十来万,这点兵力能干什么?想到这,完颜杲不由的有些气馁。心中不由的一动,他突然现,自己这个统帅大金国全军的大元帅,似乎被撒离喝等将领架空了一大截!
完颜杲皱起眉头,心中惊疑不定。随即觉得自己应该是多心了,太皇太后若真的要架空自己,又何必任命自己来做这个南征的统帅。摇了摇头,将这些思绪抛到了脑后。
看了一眼信使,说道:“此事我要先同众将商议商议,你下去休息吧。”信使自然不敢有任何异议,应诺了一声,退了下去。
完颜杲对亲兵队长道:“召集众将!”亲兵队长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众将汇聚到了大帐之中,一起拜见完颜杲。完颜杲高坐上,扫视了一眼众将,道:“这一场大战,我军已经付出了四十万的惨重代价!我决心与燕云血拼到底,不覆灭燕云誓不罢休!”众将听了这话,不由的面面相觑,忧心忡忡。蒙古大将拉克申冷哼一声,道:“燕云军是猛虎,是恶狼,想要覆灭他们,可不像嘴巴上说一说那么容易!”
完颜杲看了一眼拉克申,没好气地问道:“你害怕他们?”
拉克申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燕云军有那么强悍,你就是嘴巴上把他们说得再无能,也没用!”随即看了一眼完颜杲,大声道:“不久前我接到了娘娘的命令,大王应该也接到了!娘娘的命令是大军固守目前的地区,朝廷要与燕云议和,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杲大王刚才那样一番话的意思,难道是想违抗娘娘的命令?”绝大部分众将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此刻听了拉克申的话,都不由得议论起来。
完颜杲大为恼火,同时也暗暗心惊,他没想到太皇太后居然给拉克申也去了书信。就在这时,撒离喝、维斯特、巴特勒以及其他蒙古将领纷纷道:“末将也收到了太后娘娘的旨意,内容和拉克申将军说的是一样的(娘娘命令我部驰援西京道)。”
完颜杲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喝道:“我才是南征统帅,我的话就是命令,你们胆敢违抗军令吗?”
众将受他气势所摄,都不由得垂下头,唯独拉克申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完颜杲,大声道:“大王这个南征主帅也不过是娘娘任命的,大王的命令大不过娘娘!既然娘娘下令停战议和,我们就必须遵从!如果大王不遵从娘娘的命令,便是违抗军令,违抗军令就是叛逆,人人得而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