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车一路巡过,检查了每株火焰树上绑着的神魂。但见有烧成半焦的,随即解下,带回车中。袁不凡早已烧成了半焦,神魂之躯只剩下一半,神智全失,像一段火炭般,从火焰树上解下,身体似乎随时都要裂开。
一个鬼罗刹抽出一记火焰条,击在沈皓的龙头上,骂道:“这条妖龙,倒是挺能耐火的,都烧了二个时辰了,居然还没烧成劫灰!”
“有能耐又能怎么样?这七色火渊中,第一重火渊烧不死他,就送第二重,再不行就送第三重!他吞噬了左使大人的堂兄,又杀了我们好几个弟兄,今日必然要将他烧成炭!”
“爷爷的,转班到冥河巡视的时候,那可真冷啊。等烧成了一条炭龙,拿去烤火,倒还不错!哈哈哈!”
几个鬼罗刹哈哈大笑起来。
等幽冥车离去后,那火发老者重新从树干里走出来。
沈皓忍不住大声道:“苍天啊,大地啊,我就说了一句囚徒,你急得跟丢了老婆似的。见到这几个小喽罗,却怂得跟孙子似的!老前辈,你还知道节操两个字怎么写吗?”
火发老者却一脸不屑,冷笑道:“小屁孩,你知道个屁!”
他背着双手,绕着沈皓转了几圈,上下打量着这头十丈巨龙,连每一片龙鳞,都被他细细翻过,又用手指,敲打着他的龙骨,龙鼻,还有龙角,那两道火红的长眉不断抖动着,似乎显得颇有疑虑。
“凭你这小子,居然是……”火发老者突然捂住了嘴巴,颇有些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四周火焰树上被吊着的神魂们,要不成了半块焦炭,要不早就烧得奄奄一息,根本就未曾注意到,他与沈皓的对话。
“你想说什么?老头!”沈皓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他现在对这老头的节操,完全充满了鄙夷。任他修为再高,如何的惊世骇俗,那也只是一个胆小鬼,“我跟这七煞锤,屁关系都没有!如果你看到这七煞锤,就想起了它的主人,那我告诉你,你想错了!”
“主人?”火发老者一怔。
“是啊,七煞锤的主人,是这七色冥狱的冥王所有,跟我屁关系都没有。”沈皓又啊的一声大叫,心脏如被撕裂了一般。他这一次,实在是没有忍住疼痛,大嘴一张,就将姬小夭给吐了出来。
姬小夭啊的一声尖叫,护身气泡被漫空火焰一卷,立刻破灭。但火发老者却只随手伸出一指,绕着姬小夭划了一个圈,一道青光盈盈的气泡,随指而生,再度护住了她。
姬小夭在半空中漂浮着,为青光气泡所护,竟如置身清凉世界,欢喜之极,当下朝那火发老者微微屈身为礼,甜甜地唤了一声:“多谢老前辈……”
火发老者像见了鬼似的,手一挥,便将那气泡给凌空挥了起来,悬吊在沈皓的龙角上,看也不看她一眼:“女人都是祸水红颜,薄情寡幸,看都不要看,看一眼,就倒一辈子的霉!”
“你……”姬小夭料不到自己的热情,被一盆冰水兜头泼下,气得小嘴一撇,有些委屈地想要哭出来。
沈皓低声道:“先听这二院出来的老东西说什么。说不定他能让我们逃出生天呢。”姬小夭一听有一线生机,当即破涕为笑,也不再为那火发老者的话而生气了,笑嘻嘻道:“老前辈,你前世是不是吃过女人的亏,被女人抛弃过,所以就恨上了所有女人了?小夭告诉你,我可不是这样的人!我姬小夭认定了的人,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他的!”
她有意无意地朝沈皓偷觑了一眼,忽然秀脸生晕,如花之绽。沈皓打了个寒噤,暗想,这疯丫头当真是祸水啊,笑起来还那么摄人心魄,还是少惹她为妙。哼哼,如果能够逃出生天,我立刻逃之夭夭,看你能追我到天涯海角!
“七煞锤,虽为洪天森所有。但是,却为老夫所铸!这……屈指算来,怕有一千三百年了……”火发老者提起那银锤,轻轻地抚摸着,仿佛相离多年的**重逢,只有对岁月悠悠的唏嘘感慨,还有几分悲凉。
沈皓又啊的一声大叫。姬小夭关切道:“你……你胸口疼得忍不住了吗?”
沈皓勉强道:“不是,只是……只是为这老前辈而惊叹,想不到这七煞锤,竟是他铸造的……”此刻,他胸口越发撕裂般的疼痛,心脏每一次搏动,都仿佛要将那种撕裂感,带到全身。
火发老者嘿嘿了几声,目光变得晶莹剔透,仿佛能够洞穿沈皓的躯体一般:“小子,你命魂之皿中,吸纳了太多的阳仙之气,还有太多的玄阴之气……哦,还有太多的狠毒阴魂……阴阳不能调和,互相冲突,恐怕不要等九幽邪火将你焚成焦炭,你自己已经先痛死了……”他话锋一转,却又啧啧了几声,“不过,你倒是挺能忍的!不比我当年差了……”
沈皓当即大为钦服,毫无廉耻地吹嘘了起来:“老前辈,您当真是目光如神,洞穿今古啊,这都看得出来!我对您老人家的仰慕,有若那冥河之水,万年滔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