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范先生却是摇头。
“我与安宁公主早已说清,如今她要和亲,我自当认同。”
和亲,是两个国家的大事。他一个区区小民,何以参与?
“可若是,她并不想和亲呢?”倾城提出质疑,凤凝曾经说过,若是此生无法与范先生在一起,那么嫁给谁都是随意。
她既已有这种想法,可见范先生在她心中地位多高。
而今,范先生面对她的和亲,居然无动于衷……
心若死,那么便再无其他可能。
听闻此言,范先生却是反驳:
“此乃为国分忧,为君分担,为民造福,岂是她说不想就不想的?更何况,安宁公主有大义,此事乃是她亲自与圣上请命。”
是凤凝主要要求前来和亲,在范先生看来,她有大义。
倾城只觉得可笑,凤凝是心死了,到了范先生眼中,却变成了这样……
“可若是她今后过的不好,命运多舛,甚至比那皇宫里最卑贱的奴隶都不如呢?”倾城再次追问,她就不信范先生铁石心肠。
凤凝对范先生的心思天地可鉴,可范先生对凤凝亦不是毫无情谊。为何,他如此不待见凤凝?一面是爹,一面好友,倾城不想他们二人错过。到最后两相为难……
“怎么会……”范先生虽然摇头,可眼中的迟疑倾城却看得真切。
他自不是对凤凝的情谊无动于衷,那么事情就有可以化解的途径。
“爹,你可知和亲之女,在番邦的生活如何?”倾城不再逼迫,而是讲述一个范先生早已知晓,却不肯承认的事实。
“是如那皇后娘娘一般,大权在握。还是如那卑贱奴隶一般,命运半点不由己?”
和亲之女,看似高高在上,可一旦到了番邦,百年已是身不由已。若是,遇到一个脾气秉性温柔者还好,若是遇到一个暴力不堪,这辈子便再无出头之境。
到时,任凭你是公主还是奴婢,最终都落得个无依无靠的下场。
范先生自然明了,可他终究还是不愿承认呢自己的内心。
“她毕竟是安宁公主,是圣上最为疼惜的女儿。西凉即便再造作,也不会让她有生命之危。”
一个没有生命之危,便可以解决大半问题。
“爹可曾知晓,有些时候,活着比死去更加悲凉。”倾城的目光染着悲凉,原本灵动的眼眸也带这些许幽暗。
前世的她,何尝不是活着。可活着又与死去有什么区别?
她以为自己说一不二,以为自己拥有许多。可到头来,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自己的痴傻,无奈与萧瑟。
而凤凝一旦和亲,到了西凉便更是如此。
范先生沉默了些许,对于倾城,他无从隐瞒,却也无从坦诚。
“城儿,你说了这么多,莫不是要让我违背圣意。”范先生最终还是摆出了圣上,这是圣上钦赐的和亲,即便他有所不满,又有什么办法?
“爹会惧怕违背圣意?”若不是倾城知晓范先生心性,怕是真会相信他的托词。
可范先生向来随性,哪怕是连自己的老子都敢相对,更何况,是圣上。
他看不上的人,饶是权利再高,他也不屑一顾。他若看上的人,哪怕无权无势,他亦会真心以对。
倾城的话,挑起了范先生内心深处的涟漪。他强忍着内心冲动,言不由衷道:
“城儿,我与那安宁公主没有缘分,你也莫要强制凑成一对。”
说罢,他便转过身去,看起来气恼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