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倩虽离老太婆最近,却始终被三名蒙面人缠住厮杀,自顾不暇,竟无法帮得陈婆婆。那小孩儿虽是在苏晓敏三人的保护之中,但他小小年纪,在这生死搏杀之中居然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镇静如斯,倒令苏晓敏一干人暗暗惊奇。
陈婆婆虽得缓一时,但那高个挥刀又上,变本加励,欲杀了她而心甘。
看看老太婆又将罗列刀下,忽听那小孩儿又叫道:“爹娘快来!”果然便听得一阵马蹄声响,两道白影飞驰而来。马上骑着一男一女,那男的青衣白马,年约四十来岁,粗犷雄健,胡须拉杂,气势不凡。女的则是白衣红马,柔媚婀娜,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那男的纵马飞身,步入人群,嘴里叫道:“哪来的狗贼,活腻了不是!”只见他两手一伸一缩,空中人影飞舞,几个正在厮杀的蒙面人竟被他抓着抛到了半空中。那高个子虽知来了高手,但他单刀斜飞,直劈老太婆腰身,眼见便要得手,竟不回头,要先宰了这老鬼婆再说。忽觉背上灵台穴一麻,单刀竟劈不下去,跟着身子离地,也给抛到了半空,他只模糊听得“去你妈的!”便给摔得云里雾里,不省人事。
与此同时,那柔媚女子朝苏晓敏这边奔来,但见她衣裙飘飘,袅娜多姿,全不似在这凶险搏杀的战场上。她嘴里怒喝,声音却娇婉动听:“什么人鬼鬼祟祟,藏头露尾!”接着素手连挥,那几名正与苏晓敏三人动手的汉子突然住手,原来他们的蒙面黑布全都跌落了下来,竟是那女人用暗器从脑后打落的,所使暗器不过是女人头发上偑饰的小银蝶花而已,用这小蝶花切断脑后的布带而不伤人,可见这女人的暗器手法如何高明了。
那小孩儿叫道:“快看快看,娘,这些人脸上都印了花的。”他原是立在苏晓敏三人的中间,这时他从中穿了出来,朝他娘扑去。
原来这些蒙面人的脸上大都烙了一只小小的蝎子。这些人见大势已去,发一声喊,撒腿便跑。可是没跑几步就被小孩儿的父亲象一堵墙似地挡住了去路。只听他厉声喝道:“想跑么?说!是什么人指派你们来的?”
忽听远处传来一道阴沉沉的声音:“不必问了,是我派他们来的。”接着从东面大路上轻飘飘地走来三人。为首一人身着灰色长袍,既不象道士,也不象和尚,中等身材,面无表情,也看不出年纪,象是戴了人皮面具。他嘴角抖动,似是在吃什么东西,另两人一左一右,身穿黑色劲装,神色冷厉,腰间各悬一柄长剑,显得甚是深沉。只听中间那灰衣人道:“沿海武功数两家,苏家散手沈家爪,嘿嘿,想来这位便是名震江湖的苏大侠苏郑鹏了。”
那苏郑鹏冷冷道:“阁下什么人?竟要和我们过不去?”
那灰衣人嘴里嚼得格格响,却是吃的蚕豆。只听他干笑了笑道:“也没什么,我们找的乃是悟天佛女。嗯,今日碰到苏大侠,这些不成器的东西把我的脸都丢尽了,怎好意思再报姓名?”说着,右手一挥,撒出一把吃剩的蚕豆,嘴里喝道:“还不给我起来,不中用的东西!”那些被摔倒的人立时都解了穴道,纷纷奔了过去。
苏郑鹏冷冷道:“阁下果然好身手,只不知找我岳母作甚?”
灰衣人道:“嘿嘿,她往日欠了我们一笔债。现下她既不在,我也不在乎一天两天,来日方长,我们见面的日子多着呢。”说着挥手道:“还站着干什么?回去再说。”那些蒙面人前呼后拥,搀携着几个伤者,竟自去了。
“哼哼,这么便宜么?我苏家岂是如此好惹的!”那苏郑鹏手握剑柄,正要追赶,却被他妻子一把拖住道:“这些人有备而来,人多势众,那灰衣人武功奇高,我们、我们......”说着看了看那老的小的皆伤亡人众,只不放手。
那灰衣人稍稍顿了顿,干笑道:“后会有期,嘿嘿,后会有期。”人已远去,似乎也有顾忌。
苏郑鹏须眉怒张,扬声道:“兀那乌厮!可别欺人太甚,我们也不是好惹的。”顿了顿,又扭头对陈婆婆道:“婆婆伤得重么?可知这些人是什么来路?”
陈婆婆兀自出粗气,忧郁道:“看他们面上大都有蝎子烙印,只怕是十多年前横行江湖的五毒教。”
苏郑鹏道:“你看这灰衣人是不是他们的帮主?”
老太婆连连摇头:“不是,那五毒教是何等气派,这人至多不过是一个堂主而已。只是这五毒教销声匿迹多年,怎的又抛头露面了?”言语中甚是忧虑。
苏郑鹏的妻子道:“婆婆,五毒教的人为何跟我娘过不去?”
陈婆婆道:“少夫人,当初你娘和飞天佛女曾杀了五毒教的人。唉,当年你姨妈澹台明珠因与仇家之子相爱,竟不顾家人反对,对那情郎坚贞不移,最后落得离家出走,却又不知在哪儿学得一门上乘武功,竟不在本门之下。她学成武功后又将你娘带出,后来你公爹奉你外公之命,要将她们捉回来家法处置,可是一来你公爹与你姨妈的武功乃是仲伯之间;二来也是跌不下这个面子;三来却是你姨妈她们极少露面......唉,往事如烟,谁知隔了这许多年到今天才接你娘回去......”
这时,那小孩儿嚷着要跟他母亲走,那少夫人百般哄劝,陈婆婆道:“公子,你跟少夫人走了,太老爷岂不要责罚我?此番我可是再三恳求了太老爷,才带你出来的。嗯,如今你与你娘见了面,便要扔下婆婆不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