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江成也道:“张家姐姐不必客气,既是自家人,不妨常来常往,多住些天的。”
鹊云怨道:“还说呢,今日若不是我姐弟死命拉着她,只怕早已走了,全不给我面子。”
苏晓敏含羞带笑,彼些客套一番。
当晚鹊云又领着弟弟到东厢拜见了公公婆婆,道了安。
那花不同倒甚是体恤怜悯,听了鹊云的哭诉,安抚道:“贤媳不必过分悲戚,爹爹我给你作主便是。明日即发下行文知照苏州府,缉拿凶犯。叫江成前去料理亲家后事。……宝儿呢,便住在这里好了,也无须东躲西藏的,谅那恶贼也不敢来这里撒野的。看你小小年纪,志向倒也不小,先学了武功再应考也行,将来文武双全,光宗耀祖,干出一番事业来。”辞别了公婆,鹊云姐弟回到这边客厅,又与苏晓敏闲谈一阵,才各自洗漱安歇。
次日天刚蒙蒙亮,张小宝便听得窗外楼下劲风呼呼,似有人在练功,因自己一心想学武,不由十分留神,赶忙爬起来观看。打开窗子,原来楼下乃是后院花园,姐夫花江成手握水火棍,正舞得滴水
不漏,时左时右,忽前忽后,旁边花草上的露水也给劲风迫得四处飞溅,又见他身子矫健,跳跃轻捷,脚步沉稳有力,似颇有功底。
张小宝不觉喝彩道:“姐夫好工夫!”
花江成顿时收住势头,抬头见是张小宝,昂扬笑道:“宝弟早呀。唔,要想学武嘛,便须得吃苦,有道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姐夫我这点功底也来之不易的,你若能在十年之内练到我这种境地,便算你是有天赋,勤用功的人了。”
张小宝点头道:“是,小弟知道。”
忽见苏晓敏从花园的另一头轻飘飘地走了过来,面色白里透红,上着杏黄缎子紧身衣,下穿绿绸练功裤,娇美鲜艳,煞是动人。她左手倒提寒心宝剑,右手拿着一枝掉了些花瓣的芙蓉花。却没有见到楼上的张小宝,只朝花江成吟吟笑道:“姐夫早啊!”
花江成两眼直直地望着她道:“张家姐姐已练功回来了么?这么早?不知……不知师承何人?练的是什么剑法?”
苏晓敏一边匆匆走过,一边扭头笑道:“我学的不过是一些家传小技而已,不登大雅,不值一提。”
花江成望着她的背影,自语道:“这美人儿何必学什么武?却又如何经得起人家一拳一掌?端的是可惜了她那好身子面貌。”
楼上张小宝淡淡一笑,暗道:“只怕她还胜过你呢。”
早饭后,苏晓敏便匆匆辞行,姐弟二人见挽留不住,只得送行。
鹊云提了她的包袱,张小宝牵了大灰马来,苏晓敏抚着大灰马道:“宝弟,这马便留着自己用吧,难得你这般喜欢它。”
张小宝亲了亲大灰马道:“姐姐如何这般不爽快,我如何保得住它?没的让那些恶人抢了去。”又朝大灰马道:“灰兄弟,你从此须得听我小敏姐姐的话,不可疏忽。”说着把缰绳递给了过去,鹊云将包袱递给苏晓敏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也留你不住,还望你常来看看我们。往后……往后我只怕照顾不到弟弟的,还望你多多关照些个。”说罢不禁黯然神伤。
苏晓敏接过包袱,只觉又重又沉,才要打开,鹊云忙按住她的手道:“这里面乃是我的一点心意,你若不受,便是瞧我不起,原想留你多住些天,你却执意要走。唉,他起……他日但愿我们还能常常相聚。”声已哽咽,不觉泪下。
苏晓敏见她如此忧伤,心中隐有一种不祥之感,拉着鹊云的手,动情道:“姐姐多多珍重,我会常来看你和宝弟的,还望你的心放宽些,俗话说:‘世路由他险,居心任我平’。姐姐身子要紧,千万珍重才是。”末了又要将包袱里的银钱之物拿出来,嘴里道:“只是……这许多钱物我如何……”
鹊云忙按住她的手,不许她将包袱打开,道:“姐姐莫非当真看不起我么?这里面包的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即非我的谢礼,也不算什么馈赠,大恩不言报,往后弟弟还要仰仗你的,我们姐妹一场,这一点点心意你都不肯领受么?”
苏晓敏只好收下,朝张小宝道:“宝弟,你可得好好听话,不要轻易乱走。拜师之事你看着办吧,若果是有修为的明师,便要好好用功,勤学苦练,否则呢,也不必勉强的,这是大事,须得自己有主见才是,若我在你拜师之前赶来,我自会给你暗示的,若没赶来呢,便全靠你自己了,好在我迟早总要来看望你的,到时再说吧。”互道珍重,出了大院,才要上马,张小宝又喊道:“姐姐稍待,我还有事相告。”赶了过去,遂将自己在宣城所见告知了她,末了说道:“那苏慧敏只怕是姐姐的亲人吧?端的与姐姐一般模样。”
听了张小宝的叙述,苏晓敏怔了怔,笑着抚了抚张小宝的头发,道:“好弟弟,多谢你告知了我,那人确是我的孪生姐姐,你却不可与别人说知。咦,她可是说去武当山的么?”
张小宝连连点头,苏晓敏道:“好弟弟,快与姐姐回去,过些天我再来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