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宝身子微颤,气忿不过,可是玲儿锦儿一左一右死命拉着自己,心想我且先去说与卓不群知道,看他如何处置这两个狗贼再作道理。当下强忍着怒火道:“好,我且先去禀告了师——师父,回头我们再说话!”遂将坐骑交给了玲儿锦儿,自己怒气冲冲地直奔厅内。郭伯川冲着他的背影道:“去吧,去告知师父吧。哼哼,只怕未必讨得了好去!”竟似有恃无恐。
张小宝进了大厅,只见里面坐着六七个人,却是那卓三彪一帮大弟子。他们见了张小宝匆匆闯进来,不由大吃一惊,一人道:“咦,你不是宋——张师弟么?”
张小宝也顾不得客气,匆匆点了点头,又往里面奔去,不料那卓三彪闪身拦住他道:“师父在里面议事,岂能让你随便进去的?好没礼性!”
张小宝想起卓三彪也不是东西,与郭伯川一般地欺侮自己。心中不由火上浇油,左手虚闪,右手回迂疾挥,不知不觉用上了《天奇》中的散手功夫,竟将卓三彪的身子横惯过去,重重地摔在大厅的墙角中。还未待旁人从惊诧中回过神来,张小宝已入了里屋。
内室里,卓不群的五个成名弟子居然都在,他们面露惊愕地望着张小宝,竟无人出声。张小宝也同样吃惊地望着屋内,他没有看到卓不群,也不见卓玉芬和高顺德等人。
忽听有人道:“卓大侠如此说话倒叫我过意不去了,我也知道卓大侠一诺千金,既说没有这事,那自是没有这事了,岂敢苛求责难。断指盟誓之事再也休提,否则岂不折煞了我?想来干这卑劣之事的定是另有其人,待我查明真相再来登门谢罪,任凭大侠处置!”这声音犹似就在眼前,可是屋内却不见人影。
又听卓不群谦恭道:“岂敢岂敢!龙大侠肝胆照人,如此看重卓某,当真是三生有幸了。常言说得好:‘士为知已者死’。卓某结草衔环,无以回报,只盼能为大侠查明此事,一来可澄清我自己,二来也算是我对大侠的一片感激之情。呃,只不知此话从何说起?大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可靠是不可靠?”
那龙大侠道:“唉,这事说来话长。江西抚州被杀的钱庄老板赵雪羽便是老夫的妹夫。只因他为人诚实忠厚,将信誉看得比性命都重要,故江湖朋友都称他是柳下惠。他武功虽不很高,却极得朋友看重,便是武林中行事怪异的大魔头天吾老魔也与他称兄道弟,托他保管一件要物,却不知是什么东西?不料天吾老魔失踪后,忽有一天来了十多个人,为首一老者说是天吾老魔打发他们来取那要物的。敝妹夫因未见到天吾老魔本人,又无确切的信物,故不肯将那要物交出。结果竟给来人杀了。钱庄财物尽遭洗劫,那要物也不知去向。钱庄大大小小二十来人尽遭惨杀,敝妹一家只有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外甥留得性命,这外甥乃是敝妹夫满了五十岁才生下来的。”
卓不群道:“饶幸饶幸,真是不幸之幸,呃,不知令外甥何以得救?”
龙大侠道:“我这外甥却是被那帮人中的一人暗中救下的。这人似也认得我妹夫,曾暗中透露了来人的身份,无奈我这外甥年纪太小,又太过惊骇,居然记不起来了。一时说那老者姓陈,一时又说是姓曹,一时又说是姓周,可是我却知道那恶贼乃是江南七侠中的人物!”
卓不群问道:“龙大侠可以知之?”
那龙大侠说:“敝妹夫临死时曾用血在地下写了一行字,只可惜他不知自己流血太多,那小溪般的鲜血竟将他后面几个关键的字给淹没了。那前面几个字写的是;‘杀我者乃江南七侠——我想这江南七侠数十年前便有三人不知去向,余下的只有公孙平、檀一明、范一畴以及卓大侠你了;又想我这外甥所说的曹姓、陈姓、周姓虽非你们几人的姓,但音调却有些接近卓字,心中甚是疑惑,想卓大侠与我虽无甚深的交情,但彼此间也往来了好些年,多少也了解些个,怎会是这般歹毒之人?故冒昧打扰,还望大侠恕罪。”
卓不群忙道;“不敢不敢。龙大侠但有驱使只管吩咐,卓某理当竭尽全力,此事若不查个水落石出,卓某寝食不安。”
那龙大侠道;“卓大侠如此仗义,老夫真是感激不尽,就请卓大侠明日到公孙平家聚聚,也可替老夫探查探查,老夫对江南大侠的其他人却是知之甚少的。”
卓不群连声道:“好说好说,卓某义不容辞,理所当然——唉!”忽听一声闷响,那龙大侠惨叫一声,跟着“扑通”一声,似已倒地。隐隐听得龙大侠模糊不清的声音道:“原来是你……是你这阴险恶——恶贼!”
张小宝惊异莫名,这小屋除了他刚进来的那扇门外,四面皆墙,不知卓不群身在何处。忽听卓不群道:“将这厮的尸首弄出去。”声音低沉而冷漠,浑似撤下一道不惬意的菜一般。大弟子段若飞伸手在墙上抚摸了一下,那墙壁忽然移动起来,原来是一堵活墙。只见卓不群面色阴森森地立在面前,他身后有人将一具白发尸首朝后门拖去,那边原来是个小客厅。你道这龙大侠是谁?他便是早些天求武道奇算卦的龙步云!
“你们都听到了吧?哼哼,可知那暗中欺师叛祖的奸细是谁么?”
卓不群冷冷道。众弟子正面面相观,十分茫然,卓不群一眼瞥见张小宝,大吃一惊,道:“咦——你……你还没死?如何到——呔?谁让他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