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悠很聪明,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也懂得示弱,但是她不懂的是皇宫,在这个人人都戴着面具的地方,很容易就能看穿对方的伪装,而上位者,最厌恶的便是有人对自己用心计。
睿武帝就是这样的人,他可以容忍大臣们谋划算计,却不允许他们将这些算计算到他的头上,如今一个小小的民女就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确实错了,区区民女,得太后恩德住进了皇宫,百般得太后照拂,理应感恩戴德,可是你呢?非但不感恩太后的照顾,还到太后面前搬弄是非,惹太后忧思生气,你说你该当何罪?”一直在旁保持沉默的楚遥,动作优雅地将一旁的茶杯捧在手心,笑容在一瞬收起,冷冷地说道,“还有你收买我三哥三嫂的宫人,真是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对我们皇家居心叵测呢。”
跪在地上的上官悠陡然僵直了身体,只觉得仿佛有一股刺穿脊椎的寒冷狠狠地刺入她的身体。
就连太后,听到楚遥的话都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也许上官悠对太后的了解不够深,所以她并不知道,楚遥的那一句意有所指的指控,已经让太后对她产生了怀疑。
即使太后同睿武帝感情不深,但是她到底是太后之尊,她可以挥霍睿武帝对她的宽容和迁就,却不会真的做出伤害皇家的事情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她还是很清楚的。
“我……我没有……”上官悠并没有见过楚遥,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娇纵公主,方才见她在旁沉默不语,还当她是个不爱多管闲事的,却没想到她陡然开口,便让自己背脊凉。
“你有没有,你说的不作数,让人去搜一搜你的住处,便知道了。”楚遥漫不经心地挑眉,仿佛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见太后面露不悦欲开口说话,便又张口截住太后的话头,“太后素来深明大义,断不会包庇有损皇家的人,是吧?”
太后若有所思地将视线落在上官悠的身上,思索着该利用这个机会给景家一点警告,还是该为了自己的面子护住这个景家送来的人。
“小七,怎么这样同太后说话?太后常年礼佛,对谁皆是仁善,只怕是上官小姐故意蒙蔽太后的吧。”文皇后板着脸,轻训楚遥。
若是换做平时,太后早就反驳回去了,此时她却只是若有所思地瞥了文皇后一眼。
“怎么,没有听到七公主的话?”睿武帝一个冷眼过去,林公公立刻领命离开。
见睿武帝都开了口,太后的眉宇皱得更紧了,看向上官悠的目光里划过一丝忧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此时,上官悠完全懵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展到这个地步,太后方才明明很心疼自己,不然也不会义愤填膺地来到凤藻宫,但是为何太后不为她分辨呢?
她并非景家嫡系所出,只是旁系庶女所出,但是因为她娘和嫡系有些联系,知道他们的意图便将她送到了景家嫡系,后来又被送进了宫,她知道景家想利用她,而她也焉附着景家,说到底他们其实是互利互惠的关系,她知道若是没有景家的帮助她是没有半分可能攀附贵族子弟的。
上官悠其实很妒忌穆向晚,也非常讨厌这个看起来温婉善良的女子,她本是世家贵女的出身,却对人友善温和,上官悠从不相信这世间有真正温柔善良的女子,她始终觉得穆向晚是虚伪至极的人,但是对于这样表面温和的人她自有一套接近和相处的法子,事实证明她是成功的,至少她成功地留在了三殿下的屋子里。
只是她从没想过,这世间还有不偷腥的猫,她并不是绝色天仙,姿色却是不俗的,这样的女子对他投怀入抱,他却连正眼都不瞥,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屈辱,而他对她的冷漠更是叫她心寒,但是她不能放弃,她知道这是她唯一仅有的机会,所以她努力地攀附,却没想到依旧被打回原形,除了向太后求助,她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