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鸢正想着，就见龙灏已经醒过来了。

只不过脸色苍白如纸，平时那双绽放流光溢彩的眸子暗淡无神，焦距散乱，好像还没醒过神来。

湛见到他睁眼，转头欣喜道：“郡主，世子醒过来了！”

“我看到了。”苏沫鸢从椅子上起身，走到龙灏面前，伸手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又执起他的手腕把了把脉道：“你们先起来，我将他身上的银针拔下来。另外去倒一盆冰水再拿一瓶烧酒来，他待会儿可能会热。”

“郡主，拿烧酒做什么？”湛不解地问道。

苏沫鸢想说物理降温，但想了想改口道：“别问那么多，拿来就行了。”说完，看到屋里站着的几个人，开口道：“剩下的人都出去吧，屋里人太多空气混浊，不利于他恢复。”

湛闻言将两名暗卫和那两个婢女都赶了出去，他自己也出去拿烧酒打水去了。

苏沫鸢搬了一把木凳放在床边，开始一根一根地拔下银针。就在她拔到最后一根时，手臂猛然被一股大力攥住，银针划破皮肤立刻渗出一滴血珠。殷红剔透的血珠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逶迤，画出一株残梅，瑰丽旖旎。

“放手。”苏沫鸢眉心一拧，眸光凛然。

龙灏微微侧头，声音嘶哑低沉。“为什么救我？”

“你以为我愿意救你？要不是你那个暗卫拿剑逼着我，我才懒得管你的死活。”苏沫鸢半真半假地说道。

龙灏闻言不但没有放手，反而将苏沫鸢又拉近了一些。银针刺入肌肤，他恍若未觉。“留下来好不好？本世子愿意娶你为妃。”

“你这个神经病，有病吃药，我没时间跟你闲磕牙。快点儿放开我，我要去睡觉。”

苏沫鸢是真的火了，不明白龙灏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手上力道加重，以为他会放手，谁知道他好像一点儿都不在乎，只是执着地盯着自己。他眼中的情绪太杂，杂得像一轮漩涡，仿佛稍不留神就会陷进去。可她明白，里面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也不知龙灏是身体虚弱导致的精神脆弱，还是故意佯装，反正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伤痛。

她微微撇开头，眼睛盯着银针道：“放手，你信不信我用银针也能杀了你？”

“为什么救我？”

同样的话，龙灏又问了一遍，语气中带着一抹希冀和一种类似于小孩子般的执拗。

苏沫鸢知道自己不该同情他，咽了口口水，嗤笑道：“你说我为什么救你？如果你死了，谁送我回去？”说话间，见龙灏有些微的晃神，大力挣脱他站了起来。

接着，背过身将银针一支支收回针包，就听到龙灏道：“其实即使你不救我，也会有人送你回去的。但既然你救了，那就不要后悔。我不会再放你离开，除非我死。”

苏沫鸢的手指一抖，自嘲一笑道：“你放心，我没指望你能遵守诺言。不过你也休想逼迫我什么，我绝对不会帮你做任何事。”

“还是那句话，我会娶你为妻，让你成为我龙灏的女人。”

龙灏说这句话时不带任何情绪，也许早就想好了只是告诉她一声，又或许是一时兴起。至于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思，连他自己都没有考虑清楚。他对她的感情太过复杂，他从来都没有理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