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第一个梦,还有第二个。
第二个梦。
梦里的我在爬山,那时候是傍晚,太阳还带着眷恋挂在天边。是什么时候开始爬山的呢?大概是在高二的暑假,我刚搬家。
傍晚总喜欢一个人带着耳机听歌,在盘旋的公路上游荡,一直到山顶,然后下山。梦里的我也是这样,走几步停一下,傻傻的。也会因为一些突然出现的爬行动物而尖叫谩骂。山顶原本有一座寺庙,还有一座道观,它们分立在公路两旁。可是现在它们不见了,那块土地被一大片广袤无垠,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覆盖。
梦里的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幽暗的光线下,还可看清脚下的黄泥土。我原以为脚印会准确地告诉我距离。可是很奇怪啊,在落下第二个脚印后,前一个脚印就会消失,不管我深入森林多少米,黄泥土上都只会有一个脚印。
森林里静谧一片,没有兽叫,也没有鸟啼。除了我偶尔踩在枯黄的落叶上,发出“刺喇”一声外,就没有任何响动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有一只小狼一直跟在我后面。它很小,就像小型的宠物狗一样。小狼时远时近,谨慎地盯着我。梦中的我虽然没有看到它,但是我看到了,那个在睡觉做梦的我。梦里的我像是得到了什么提示一样,转身从口袋中摸出几片可以开袋即食的烤肉干,对着小狼晃晃。小狼很天真地跑过来,讨好般地扯着我的裤脚。我顺势坐下,地面是干净平整的大理石。怎么会突然有大理石呢? 我摸着小狼的脑袋,小狼也亲昵地拱着我的手。我撕下一小片肉干递到小狼嘴边,小狼警惕地闻着,而我却有点迫不及待地往它嘴里塞。小狼很乖巧的眯着眼睛咀嚼。我也撕了一片给自己,但没有任何味道,小狼却津津有味地撕扯着不知何时从手中滑落的肉干。
小狼和梦中的我一起行走于小道。
一只通体剔透如琉璃的鹿漫步在森林最深处,小狼和我都看到了。小狼就像个瘾君子看到毒品那样,双眼放射出难以形容的绿光,瞳孔如同最顶级的翡翠玉珠。小狼猛地蹿出,带着兴奋的嚎叫。我紧紧跟着它们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大喊:“别跑那么快,等等我啊。”小狼转过头,盯着我,它竟然开口说话了,它说,“只要我追上那头灵鹿,吃了它,我就可以打破诅咒,重新变化成人。小狼的声音很稚嫩,像个孩子,但无法分辨出男女。
灵鹿,诅咒,重新变化成人?这几个字眼充斥着我的脑海,这到底是哪里?是西欧神话题材范围中的美女与野兽的故事吗?在我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小狼已经追上了所谓的灵鹿,它狠狠地咬着灵鹿的脖子,灵鹿不甘心的嘶鸣,却无济于事。最后,灵鹿死了,鲜血从伤口流出,有像水银一样的颜色和质感。
小狼吃了灵鹿,难以想象,这个小东西竟然把比它大出五六倍灵鹿全吃了。小狼人性化地打了一个饱隔,一阵黑烟从它身上冒出,这就是它所说的诅咒吧。小狼很高兴地喊:“我又可以变成人了。”它身上的毛一点点掉落,露出人一样的皮肤。整个过程我都没有说话,只是静立在一旁,是因为感到害怕还是觉得神奇?
可就在小狼只差三分之一就可以变身成人的时候,一道闪电破空袭来,就像把金色的剑,不留余地地刺入小狼心脏。小狼没有流血,但我知道它就快死了。我的双腿就跟注满了铅一样,沉重无比,可我还是走到了小狼身边,它被我一把拥入怀中。小狼温驯地蜷缩在我胸前,伸出湿热的舌头,舔着我的手臂,接着闭上了眼睛。
然后,只有那么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森林就不见了,我抱着小狼坐在黄泥土上,它的脑袋压在我的肩膀上,我用耳朵轻轻地蹭它。夕阳的余晖照耀着我和小狼,一层橘红色的柔光覆盖住我们,它艰难地睁开双眼,在我耳边轻声说,“谢谢。”
然后它也不见了。
紧接着,我醒了,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