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燕破岳抱着步枪睡着了。过了十二点之后,熄灯号响起,军营中的灯光几乎在同一时间消失了,燕破岳依然没有醒来,一丝月光透过帘缝的缝隙,投到了他的身上,映亮了燕破岳的脸,在这一刻他睡得很安祥,甚至是很开怀。
他喜欢这种大家都是变态,相处在一起,竞争氛围浓烈,时不时还下下黑手,彼此之间却有着亲密无间感觉,他喜欢这种手挽手一起身负重任,支撑起其他人快乐与幸福时光的感觉。
营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就是在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至少有十几双眼睛一起看向门口,刘传铭师长和参谋长蹑手蹑脚的走进来,所有在第一时间醒过来的人都保持了沉默,他们静静看着刘传铭和参谋长走到燕破岳的床前。
参谋长突然伸手轻轻推了刘传铭一下,顺着参谋长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刘传铭看到在高低床向外的两根床柱上,绑着一根透明的鱼线,而在鱼线的尽头,则是挂了两枚相临很近的弹壳。如果在夜间有人偷偷摸进营房,想要用冷兵器对燕破岳实施刺杀,在他挥刀之前,就会触及燕破岳绑在床架前的鱼线,两枚子弹壳一旦相互碰撞出轻鸣,就算是睡着了都枪不离手的燕破岳,就能在瞬间做出最致命反击。
只有那些身经百战的侦察兵,才会使用这种最简单又有效的方法布置预警线。
一个大大的笑容从刘传铭脸上绽放,他固然欣赏燕破岳的举动,但是更让他喜欢的是,燕破岳脸上露出的安祥睡意,这说明他真心喜欢上了这个集体,一旦他对整个部队都产生认同感,那个该死的秦锋就算混身是嘴,也没有办法把这个好苗子挖走了。
有段话说得挺有道理的,如果两个男人同时争一头母猪,那头母猪在他们眼里看来也会份外的魅力非凡。更何况刘传铭当年输的不是一头母猪,而是心爱的姑娘,还有一点,燕破岳不是母猪,他可是比母猪可爱多了。
所以这一次,刘传铭师长绝不认输,近水楼台先得月,现在他几乎是胜券在握,他已经想好了,明天早晨打电话给秦锋拜年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奚落一下这个家伙,让秦锋那家伙知道,只要他刘传铭认真了,这魅力值也是刚刚的。
当燕破岳睁双开眼时,已经是大年初一的清晨,除了他们这些拥有特殊任务,或者正在执勤站岗的人,全师士兵都集中到操场上,这也是中国部队过年的传统迎新春“团拜会”,官兵们互相拜年,师长还需要在团拜会上表演说。
“同志们,在举国欢庆,鞭炮齐鸣中,我们迎来了中华民族传统节日春节。在全师官兵满怀喜悦,和全国人民一起喜迎佳节之际,我代表师党委,师领导机关,向全师官兵、职工家属拜年了。祝同志们新春愉快,身体健康,工作进步,并通过大家,各同志们的父母亲人们,致以节日的问候!”
高音嗽叭将刘传铭的声音,送遍了整个军营每一个角落,一万多号人一起鼓掌,那潮水般的掌声随之响起。
燕破岳轻撇着嘴角,他用比刘传铭快半拍的节奏,百无聊赖的在嘴里念叨着:“过去的一年,我师在上级党委、长、机关的领导和关怀下,认真贯彻落实上级指示,由于全师指战员的共同努力奋斗,圆满的完成了以军事训练为中心的各项工作任务,是我师部队全面建设,取得丰硕成果的一年……”
昨晚和燕破岳一起剥蒜的老兵,心悦诚服的对着燕破岳竖起了一根大拇指,燕破岳嘴里念着的内容,和师长刘传铭面对全师官兵,在团拜会上读出来的内容,其中个位数字的误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猛的看上去,就好象燕破岳正在通过无线电步话机,在遥控指挥师长做演讲似的。
燕破岳对着老兵回以一个微笑,他从小就没了娘,三岁时就跟在老爹身边,每年大大小小的会议,能“旁听”近百场,可谓是孩子从小抓起,对这种“制式应用文”,已经到了滚瓜烂熟的程度。如果让他表类似的演说,他可以张口就来,三两个小时不带重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