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还有一点不可否认,那就是子弹正逐渐意识到,对于这位新搭档,自己已经萌生出了莫名的好感。尽管她明白,这绝非两性之爱,而是介于亲情与友谊之间的某种特殊情感。
二十五年前,子弹出生在重庆市的一个普通家庭,父亲身为职业摩托车手,母亲是私企会计,家中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弟弟。曾经的家庭生活平凡、和睦而且幸福,可是十年前的一个傍晚,一场车祸将一切彻底改变。
作为那场车祸中惟一的幸存者,子弹得到了好心人的资助,得以从高中顺利毕业,然后又凭借较为优异的成绩考入天烽理工大学。而在认识娄雍剑以后,她更是不知不觉中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
亦或者单纯而又倔强的小伙子让她想起了已故多年的前任男友,所以她无法想象,倘若有朝一日失去此人,自己会不会再度濒临崩溃的边缘。
怀揣满腹忧虑,子弹驾驶黑蜘蛛驶离了位于城中区的中央商业带,转而进入城东区的地界。在此期间,路边的景致也在悄悄发生变化——高层建筑明显减少,最终只有零星的摩天大厦矗立于主干道的两旁。
黑蜘蛛于一处丁字路口向北拐去,在那里,娄雍剑和子弹即将面对他们意想不到的突发情况。
相距前方百米开外,娄雍剑忽然看到一团黑影从路边的办公楼上飞落而下,竟然是个人!
坠楼者并非垂直落地,而是像炮弹那样径直砸进街对面的便利超市,力道之强,足以令人叹为观止。幸亏如今正值深夜,否则此番巨响一定会引来众多路人争相围观。
不知为何,娄雍剑心中骤然为之一紧,两年前自己和汪雪晨的悲惨遭遇随即浮于眼前。
接下来又有三名黑衣男子相继跃下,继而快步跑向那家便利店,从中拖出已经浑身是血的坠楼者,并对其拳打脚踢。
“该死,是丧心魔!”子弹眼力极佳,在发现情况不对之后,急忙调转车把,将黑蜘蛛驶入路边胡同。随后她和搭档贴着墙角悄悄探出头去,继而面面相觑,“那个挨揍的家伙……好像是兄弟会的土狼!”
“管他呢,让他们狗咬狗去吧。等等!那是……”娄雍剑仔细端详着那三个打手,当目光投向最后一人的时候,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继而狠狠地吐出两个字,“音波!”
没错,就是他!苍天有眼,总算让我逮着了。
矮小的个头、醒目的全尺寸耳机、卷曲的黑发、桀骜不羁的眼神……所有特征均指向两年前身为凶案肇事者之一的音波。只不过现如今对方已经剪成短发,还穿上了有板有眼的黑色战衣,其外观设计简直和惩戒者队服如出一辙,唯独胸前的镰刀图案被滴血的骷髅头所取代,从而更富视觉冲击力。
尽管杀意渐浓,不过在娄雍剑心中,理智始终占据着上风。毕竟音波身边还站着两个帮手,如果没有记错,他们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急擎和狂飙,此二人绝非泛泛之辈,要想收拾音波,看来难度不小。
想当初,娄雍剑加入惩戒者后干的第一件事便是观看大量实战视频。正是通过这些真实的影像资料,他才能在最短时间内掌握对手们的情况,包括姓名、年龄、异能类型和技战术特点等等。
娄雍剑依稀记得,眼前这三人当中,那个左侧眉骨上方嵌有三颗钢钉的家伙绰号急擎,是个离子人,在丧心魔集团中的地位仅次于首领刀锋。
而另外一名头戴网球帽,同时极力压低帽檐,以至于几乎遮蔽了双眼的男子名叫狂飙。最近两年,大量可怕的传闻将此人修饰得愈发恐怖。据说狂飙出身于北京军区某特战大队,曾是一名王牌狙击手,精通各类刑讯手段,且性情孤僻、寡言少语,乃是目前整个东亚地区极少数凶名正盛的顶级杀手之一。
时隔两年重遇旧敌,娄雍剑自然难抑心中怒火,甚至全身都跟着微微发颤。他永远忘不了音波那双充满戾气的小眼睛,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去敲碎那家伙的天灵盖,然而这种想法刚一提出来便遭到了拍档的坚决反对。
“冷静!敌强我弱,不妨等到他们两败俱伤以后再动手。”其实子弹并不愿蹚这趟浑水,因为自己用得最顺手的武器并未随身携带,目前惟一能够派上用场的就只有腰后那把点44口径的马格南左轮手枪。但是瞧娄雍剑这睚眦欲裂的架势,她便明白,若想让这小子隔岸观火,实在有如天方夜谭,所以只好找到合适的时机再出手。
尽管打心眼里赞同搭档的看法,娄雍剑却依旧忍不住一逞口舌之快:“两败俱伤?土狼现在毫无招架之力,你还以为他能绝地反击吗?”
子弹闻言赶紧做出嘘声的手势,并歪过脑袋瞅了瞅前方,庆幸敌人们并未注意到自己这边。然后她狠狠瞪了同伴一眼,随即抬手指向夜空。
娄雍剑昂首望去,起初并未理解此举所代表的含义。随后一阵轻风拂过,卷走乌云,仿佛揭去一层面纱,继而露出皎皎满月!
皓月当空,半死不活的土狼突然如获新生,腹腔中继而迸发出几声凶恶的咆哮,身躯也随之产生剧变:颚骨陡然前突,两耳一边向后收拢,一边迅速变尖,同时脊椎发生弯曲,指尖长出利爪,全身很快就被浓密的黑色鬃毛重重覆盖。与此同时,土狼身上的伤口也在急速愈合,整个人看上去粗了不止一圈。
“我的天,这变身过程还真……恶心!”娄雍剑随即低呼不已,瞬间明白了子弹并不急于出手的原因——如果传说为真,那么月圆之夜将会是狼人最强大的时候。
“少废话,专心看戏!”子弹迎头弹了对方一记脑瓜嘣。
娄雍剑知趣地闭上嘴巴,随即就听到那三个丧心魔齐声高喊“当心,这畜生变身了”,然后先是一哄而散,紧接着又从不同方向朝土狼包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