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雍剑听后才明白,原来教授本打算派人在约定地点迎接高先生,结果不知是哪个环节出现了疏漏,导致天烽兄弟会闻风而动,险些酿成大祸。
“我觉得咱们应该先从自身找问题。”娄雍剑说出了他对这件事的看法。
“这就是你单独见我的原因?我倒觉得毫无必要,因为这里没人是叛徒。”教授紧闭双目,同样考虑了很长时间,声音忽然有些发颤。很明显,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无法接受娄雍剑的质疑,因为几乎所有队员都是由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在他眼中个个亲如子女,所以无论是谁背叛了这个大家庭,结果都会令他痛心疾首。
“我只是就事论事,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们也不能忽略它的存在。”娄雍剑绞尽脑汁思考了半晌,然后若有所思道,“当然也更不能排除从其他渠道走漏消息的可能,比如政府高层……”
教授断然挥手喝止道:“打住,你的这种想法太危险了!”
“我说过,就事论事而已。”娄雍剑并未因此而退缩,反倒更加直言不讳,“老师,你曾在课上讲过,‘身为法律工作者,必须学会依据事实,大胆推理,科学求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谁都有可能犯罪。”
“但你毕竟还只是学生!”教授突然抬高嗓门,这无疑吓了娄雍剑一跳。随即他就察觉到自己过于失态,于是重整仪容,勉强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再教给你一些课堂上学不到的东西,那就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永远别去怀疑当权者。”
娄雍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授业恩师,仿佛眼前这个人再也不是那个强调“在民主的国家里,法律就是国王;在**的国家里,国王就是法律”的著名学者,而是一位将厚黑学修炼到家的政客。
“听我一句劝:千万别把自己想得太聪明!”教授脸上的神情极其严肃,“还有,这可不是建议,而是命令。”
“那我宁愿退出。”娄雍剑倔强地说道,“因为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就像我哥那样。”
教授闻言顿时为之一震,继而忍无可忍,终于拍案而起:“我是为了你好!”
娄雍剑眯起眼睛盯着对方,狭小的缝线让人难以读懂他的眼神。就这样,两人对视良久,最终还是由身为晚辈的娄雍剑率先让步:“老师,我知道您是为我好。这样吧,今天的争论到此为止,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行告退了。”
见对方仍在用“老师”一词称呼自己,教授心中的火气立时锐减一半。他很了解自己学生的脾气:但凡有点才华的人总会或多或少地恃才傲物,娄雍剑亦不能免俗。其实早在过去,两人也曾因学术问题而产生分歧甚至是争执,每次也都是娄雍剑主动服软,就像今天这样。
而现在,教授却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你去吧……”老人家不愿过分批评他的学生,遂摆摆手,不再去看对方。
娄雍剑随即退出了办公室,头也不回地向大厅走去。
惩戒者大厅里,众人仍在侃大山。力士甚至从小厨房偷出一箱冰镇啤酒,同叶唯以及杜氏兄弟开怀畅饮起来。
发现娄雍剑气鼓鼓地走了过来,最不擅长看火候的力士马上抓起一罐纯生,朝娄雍剑怀里硬塞过去:“来得正好,咱们一醉方休!”
“谢谢,可我没心情。”眼见推脱不过,娄雍剑索性撕破了脸,继而冷冰冰地留下这句告别辞,扭头走向大厅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