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听后自信地点了点头。
“那敢情好。”娄雍剑高兴坏了,赶紧褪下右半边衣衫,将整个肩膀都luo露在外,“既然如此,为啥不把子弹脸上的刀疤也一并消除干净呢?”
医生用自己柔软的掌心贴上小伙子粗糙的皮肤,继而完全覆盖住整块疤痕,然后漫不经心地解释说:“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想用这种方式将仇恨铭记于心。”
娄雍剑很清楚医生口中的仇恨指的是什么。常言道爱之深,责之切,刀锋的背叛对于那时刚刚痛失挚爱的叶唯而言,简直无异于雪上加霜。娄雍剑完全能够理解叶唯当时的心情,因此不再多说什么。他瞅了医生一眼,发现对方那张线条圆润的鹅蛋脸上露出无比坚毅的神色,远非寻常女流之辈可比,不禁肃然起敬。
以前无论面对多么严重的外伤,她只需轻轻一碰即可治愈,为何今天却要如此耗费心神?果然是由于疤痕存在太久的缘故吗?
“棍王。”就在娄雍剑胡乱猜测之际,医生忽然开口问道,“这伤疤对你来说是不是也有什么特殊意义?”
眼瞅着对方额头上渗出无数细小的汗珠,娄雍剑心头微震,遂娓娓道来:“两年前的情ren节,我和女朋友约会时遭遇意外,一辆断成两截的汽车向我们冲来,其中飞出一块铁皮碎片,正好刺穿我的肋骨,所以才会留下这道疤痕。”
“命悬一线啊。”医生闻言不由得捂嘴惊叹道,“难道你女朋友就是在那个时候……”
娄雍剑黯然神伤,双目顷刻间变得暗淡无光,继而无力地点点头:“没错,那块铁片透过我的身体,扎进她的肺里,人当时就不行了。”
医生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同时望着娄雍剑心痛的样子,感到十分内疚,遂想方设法转移了话题。
就在医生讲得眉飞色舞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两声干咳,二人均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结果看到穆婉琳正拎着一包盒饭,背靠门框站在门口。女博士面色不善地盯着医生,其视线主要还是集中在对方置于小伙子腋下的那只手上。
医生立刻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妙,于是急忙缩回手来,并起身瞧了瞧快要滴尽的血袋,尴尬地笑道:“快打完了,我去叫护士。”
言罢她便匆忙离开病房,逃也似的走掉了。
穆婉琳则不紧不慢地踱至床前,脚步之轻甚至吓得娄雍剑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她随手将饭盒扔在床头,紧接着皮笑肉不笑地说:“挺有本事呀,刚和‘表姐’打完情骂完哨,现在又来挑逗年轻漂亮的大夫,真不愧是风liu才子啊。”
娄雍剑百口莫辩,慌忙系好衣扣,粗略整理一下着装:“琳姐,你别误会,我可不是那种人。”
“行啦,反正与我无关,就别解释了。午饭先搁这儿,公子您慢用。”说完这句话,穆婉琳扭头便走,任凭娄雍剑怎么呼唤也不肯回头。
望着对方消失的背影,娄雍剑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过了半晌,他忍不住打开饭盒,随即一愣,脸上不禁荡开层层微笑。
原来主食为两个白面馒头,配菜则是红烧肉、奶汤蒲菜和六味豆腐,显然是自己头一回去教授家吃饭时,穆婉琳亲自下厨炒的那三样家乡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