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犹豫了半天,他才主动提及自己心中永远的痛——既然对方此前一直躲在汪雪晨的卧室里,就应该已经见过床边摆放的遗像了。
“嗯,阿姨都跟我说了。”罗恒的脸色终于变得凝重起来,声音也失去了感染力,整个人随即陷入一种悲不自胜的状态之中。
娄雍剑同样心情沉重,然后攥紧拳头,狠狠地砸向膝盖:“都怪我,没能保护好她!”
“小剑,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们从来都没有责怪过你,所以不要再把自己关在笼子里头了。”汪东冉心疼地望着眼前这个大男孩,言辞中无不透着视如己出般的关爱。
听到这句话,娄雍剑的心情这才有所好转,不过脸上依旧不见任何笑容,可以想象初恋女友逝世这件事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稍叙片刻,两位年轻人发觉时候不早了,便纷纷起身告辞。旺东冉也意识到今天的气氛实在过于压抑,便不做强留,于是起身将两位年轻人送出门口。
来到楼下,罗恒跟在发小后面,始终不肯吭声。倘若换在平时,他肯定要抓住机会好生捉弄娄雍剑一番,但是一想到对方阴郁的表情,他顿时就失去了恶作剧的兴致。
倒不是多年未见导致二人日渐生分,而是因为罗恒从老朋友的眉宇之间隐约瞥见一股煞气,让他感到非常不安。
在派出所实习了大半年,自然少不了与看守所的同事们打交道,形形色色的犯罪嫌疑人更是见过不少,而那些杀人犯往往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戾气,以至于让人相隔老远便感到不寒而栗。
走到大约两百步开外的地方,娄雍剑忽然想起罗恒还跟在自己身后,于是回头苦笑:“你怎么了,刚才还像个话唠,怎么现在又成了闷葫芦?”
罗恒心中顿时一松,他瞅瞅四周,然后故意压低声音问道,“喂,今天有没有收到灵异短信?”
娄雍剑颇为无语地摇摇头,叹气道:“就知道是你……”
见对方一脸先知先觉的表情,罗恒备感无趣,然后很不甘心地问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用阿晨的手机号给你发短信的?”
“好吧,还请先生教我。”娄雍剑回身双手作揖,弯腰九十度,深深鞠了一躬。
罗恒见状不由得捧腹大笑:“其实汪叔叔和李阿姨一直保留着阿晨的手机卡,还总习惯性地往里头充值,所以我就想拿来和你开了个小玩笑。哦对了,咱们这么多年没见,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要不找个酒吧聊聊天?”
娄雍剑本欲拒绝,可是转眼又想到两人难得见上一面,怎能不来个一醉方休,于是便勉强答应下来。别看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但是限于严格的家教,此前从未涉足过酒吧、舞厅之类的夜场,今天正好有罗恒作伴,想必爸妈也不会表示反对。
于是给父母打过电话并告知对方自己会晚点回家之后,娄雍剑和罗恒就踏上了寻找酒吧的道路,不过他们很快就彻底抓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