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东篱听后,心中豁然,拍了拍脑门,惊悔道:“哎呀,正是,正是,说来确是范某之错,明日到得仙灵埔,范某亲自向单兄致歉求罪便是了。”
小舟行至浊溪,顺溪而行,两岸溪畔油油绿草,漫漫野花,鸟鸣嘤嘤,落花纷纷,好不一幅落花寂寂水潺潺的画卷。几树花枝斜倚岸边,宛似几个俏丽可人的浣洗女子,一阵清尧送过,落英成阵,花瓣仿若一群红蝶,夹香而来,停落在衣襟之上,而后又随风飞去,昨日还是烟雨濛濛,一片阴霾,今日却换了光景,天高云淡,风光旖旎。此处景致幽谧婉柔,溪流曲折潆洄,景色变幻各异,甚是醉人心田。小舟随着流水飘然而来,那善解人意的溪水似是引路的仙人,将他三人醉入仙境,不知要漂向何方。
秦书眠心头有感,忽然想到一句诗词这样说到‘花飞莫遣随流水,怕有渔郎来问津’,心喜道:“这溪水莫不是要带我们去那桃花源走一遭,呵呵。”
突然溪流一转,水流放缓,转过一颗垂柳,只见一人仰面高卧于一块长满青苔的巨石之上,一只胳膊当枕,一只胳膊摊在石上,阳光洒满一身,甚是惬意舒然。
范东篱一见此状,立时停舟不前,满面肃严,示意蔺逸、秦书眠不可出声,四下里幽寂非常,蔺逸只是嘴角掠过一丝笑意,秦书眠一脸茫然,只好赏景自娱。不知等了多时,范东篱只是死死盯着那高卧之士的一举一动,敛声屏气的,生怕发出丝毫声响惊扰到那人。
蔺逸心中暗暗发笑,在舟舱里兀自佯睡不睬,秦书眠心中一片茫然。又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只见那石上之人一根手指轻轻一动,但听一声水响,一只黑鲤扭动着身躯尤如一条青龙跃出水面,那巨石与这溪面起码相聚一人之高,却见那鱼儿仿似生了翅膀,刹那间不费气力,跃入高空。那人不慌不忙地坐起,一手上扬抓去,手爪好似铁钳,鱼儿竟也翻腾不得。
秦书眠看得呆若木鸡,心中却甚为惊诧佩服,暗道:“今日又得遇一高人”。
范东篱一见那人手握黑鲤,赶忙高声笑赞道:“单兄啊,果然是世外高人,心思还这般巧妙,就连钓一个鱼,竟也与旁人不同,呵呵,在下佩服,佩服啊。”
他话中一片真诚谦下,那人却不加理睬,飞身下石,径往林中去了。范东篱一时僵在了那里,登觉无趣,也只好悻悻行舟前行。
原来那石上怪客确是昨日泊舟湖心的单溪境,方才他在石上卧钓,范东篱看得真切,上次贸然造次,扰人兴趣,已是鲁莽冲撞了,所以这才泊舟以待。只是秦书眠又哪里能想得到卧睡石上的怪客,无竿无线的却在钓鱼。
单溪境钓鱼自来也怪,从不要鱼竿搭线,指上戴一扳指,便为钓具,里面有诸多乾坤。那扳指戴在指上,鱼线暗藏其中,收放自如,甚是精妙,不是熟知其人的,断难想到,有此钓鱼之法。
“这浊溪,不过水深至膝而已,单兄可真有耐性,何不干脆下水捕鱼,竟要在那钓上个老半会子,干磨硬耗的,哎……”范东篱一声叹息。
蔺逸冷声道:“范兄这就不懂了,单兄这是雅人深致,玩弄雅兴,消磨时光罢了,这话要是让单兄听去了,又要说你莽夫了。”
范东篱无奈笑道:“呵呵,雅兴这般耗费时辰,庄稼还要荒废了呢,范某是玩弄不起了,莽夫就莽夫吧。”
三人会心一笑远去了。这浊溪愈行愈窄,行到不能载舟之处,三人下舟,沿溪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