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女虽可生出变化,却都是些虚招唬人而已,其‘红雨飞愁’只入皮毛,竟已大失精义、南辕北辙了。
蔺逸窥其精要,自不会被其虚张声势所吓倒,现只需静观其变,便可轻易破解。那女子如一团旋风骤然而至,剑势凌厉确是雅致非常,蔺逸看在眼中,心中却也暗自悦目称赞,但见他扬起枯枝,依葫芦画瓢一记‘回首苍梧’避开剑势,而后一招‘偷天换日’使出,那女子一眼看中破绽所在,心中暗喜,电光石火之际一个剑花绽开,背身已将剑锋回转架在蔺逸的脖颈之上,这招乃是‘燕灵十六绝’中一记取人性命,叫做‘风折枯荷’的雅招。
创招之人原为背身手刃仇人而不使血污秽眼之意,尽显其雅人深致。这女子此招甚是淳熟得很,使得也不差分毫,便好似等待有朝一日定用此招手刃仇人一般,那样的畅快淋漓。
此招一出只见她嘴角微扬,心中大有快感。此刻间确感她心中肆意许多,大为得意地柔声道:“这招可使的精绝,你服还是不服?”
蔺逸笑道:“呵呵,果然精绝非常,只是却取不了我的性命。”
那少女由喜转怒,厉声道:“死到临头还在此说痴话,信不信我立时杀了你。”
蔺逸喜道:“好大的口气,枯枝烂叶也可杀人吗?”
那少女这才察觉手中所握之物,却是一柄枯枝,竟不知何时自己的蝉翼剑被换了去,只觉心中惊愕万分,身子一冷,一个踉跄,歪向后去。她一时双眼朦胧,不知为何噙出许多泪来,倒在了蔺逸怀中。那蔺逸一向乖张冷漠惯了,这时只见这女子如此绝望伤心,心中也大是不快,追悔自己方才所为种种。
他自是见惯了母亲为他暗自掉泪,此时竟也心如刀绞,痛到极处。他原也并非那嘴笨舌拙之人,却也实非那油嘴滑舌之徒。静下心来一想:这女子行事如此狠辣,又将这‘风折枯荷’使得这般淳熟,定是个身负深仇大恨之人,但那人却不是单兄,不然定是佛阻弑佛,神阻弑神,断无雅兴与自己试剑。
想来她自是苦练这‘燕灵十六绝’,自视其为心血般宝贵,不想自己竟轻而易举将其破解,她自是大为心灰意冷。
却见蔺逸从怀中取出一只绣帕,并不避嫌男女之别,轻轻为那青衣女子拭去眼泪,柔声道;“你叫荷衣,可是?”
那白衣女子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凝视着这张冷峻而陌生的脸,这一次她才在月光下细细的看真切这张面孔,她毫不避及,更无半分羞涩,仔细的打量着他,她仿佛在他的脸上寻觅到一丝动人的微笑,可以将它据为己有,不时心中油然一种莫名的幸福感。
蓝荷衣完全沉醉其中,她少女般的情愫坦坦荡荡的一展无疑,她心中仿佛知道这个男人的怀抱就是自己今生的依靠,躺在他的怀里才知道他原来是有温度的,也可以是温柔的。她的眼泪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他的那只贴心的绣帕好似一凹深潭尽将她飞泻而出的一抹温柔收纳其中。
“是你母亲为你取的名字吗,十分好听的名字。”
蓝荷衣心中欢喜万分:“他竟知道是母亲为我取的名字,还赞它好听。”
她原是个不会矫饰而喜形于色的人,柔声问道:“你怎知我的名字,何以又知道是母亲取的?”
蔺逸道:“我也只是猜测。你的剑在我的手中,这把有来历的女剑上镌刻的仔细‘荷衣蕙带绝纤尘’,剑上的‘荷衣’二字卓著,想来是个女子的名字,是你母亲送给你的。”
他双手将剑奉上,示意物归原主,蓝荷衣这才怯生生地接过剑来,她的手与她的年纪十分不符,一只纤手长满了厚厚的茧子,应是刻苦练剑所致,令人心生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