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盗马贼
2018-04-15 作者: 志在烟霞
第十七回 盗马贼
那酒坛劈脸驰来,榭角那人伸手去接,轻易般揽在了怀中,酒封崩开,仰头便饮,甚是豪迈。众人中几个练家子心知:这一送一接虽看似随意,但最是考究内力功夫。
这白衣女子甩手一挥,拈花飞叶般清逸潇洒,自是送出一股刚猛的内劲在那酒坛之中,酒坛中的酒水兀自因那内力驾驭旋成急涡,若是强施内力相持阻御,必会酒坛崩裂;倘若是巧施内力,使那坛中急涡溯洄相旋,则可安然接驾,这力道自要拿捏的恰到好处方妙。那白衣女子轻笑一声,又提了两坛酒盈身出榭,径往一匹瘦骨如柴的高头大马处走来。
那马儿一时见酒如狂,疯魔了起来,仰天长嘶一声,便躬身饮如长鲸吸百川 ,榭内众人尽都纳罕不已,只见那瘦削的高头大马无辔无鞍,骨格精奇,其身两侧各现九根肋骨。榭内酒客有些识见的早已知晓这乃是一匹稀世罕有的‘九肋神驹’,另有一众不入流的江湖混混,口出狂言,不屑一顾。
不一盏茶时,那白衣女子喝道:“盗马贼,还要本姑娘请你出来吗?”
众人一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目光尽都盯在了那榭角一隅,但见那人一时正咕咕作饮,好不畅快,须臾冷冷言道:“夫人的美酒香醇,岂有暴殄天物的道理。”只见那人衣着邋遢,相貌平庸,并不是什么江湖有名头的盗贼,竟无一人识得来者何人。
那人手握酒坛,歪歪斜斜走出榭来,忽地脚下拌在了门槛,一步尚未迈出,眼看刹那便要摔出,酒坛一歪,半坛的好酒就要可惜了,就在这说时迟那时快的当头,却见他脚下一个踉跄,侧斜着身子,那如瀑奔泻的酒水就尽都入口及腹,竟是没有浪费分毫。
几个没有眼见的夯货,一时见他模样狼狈,哄笑吵嚷了起来;那郑清远眼明心亮,一眼便切入肯綮,暗赞他功夫了得,自惭形秽不已。原来这盗马贼有意小露身手,他故意刁难自己,脚下使绊,而后使了一招‘鹞子翻身’和‘海纳百川’的功夫,尽将那一瞬迸发的酒瀑引入了腹中,可谓是精彩纷呈。
此刻他神情飘渺,又咕嘟了一口酒,若有醉意地说道:“你莫不是那云山八骏骆千乘的夫人了?听闻那骆千乘风流无羁,潇洒倜傥,只不知你是他哪位夫人,排行老几?我怎么没见过,还望嫂夫人示下。”
他话语冷漠,戏谑无礼,便好似那无赖浪子般调戏良妇,榭内众人多有宵小之辈哄笑取闹;那郑清远之流,为人正派的仁人义士,登变颜色,皆为其无礼言语嗤之以鼻。众人本都以为那白衣女子受辱必是愤怒已极,但听得榭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循声看去却是发自那头戴纱笠的白衣女子。
但见她一边儿梳理着马儿的鬃毛,一边儿挑逗着怀中的弱婴,对着那婴孩似笑非笑地说得平淡如水:“呵呵,你瞧那盗马贼多么狠心,竟然下此毒手,将这马儿伤成这样,你说姑姑如何处置他才好呢?呵呵。”她说到‘处置’二字故意提高声音,以示震慑。
众人一阵议论,似是在说‘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又怎能奈何得了那么一个醉醺醺的登徒浪子’
‘就算她是那鼎鼎大名云山八骏骆千乘的夫人,现下怎的孤儿寡母的向一个不逞之徒索要宝驹,难道就不怕母子二人身陷囹圄?’
‘这女子好有胆气啊,竟学那关二爷单刀赴会,只是她不顾自己便也罢了,怎的把一个呱呱坠地小婴孩也带在身畔,如有不测可怎生是好?’
‘那贼厮实在猖狂,竟敢偷盗骆千乘的‘九肋神驹’,此人虽名不见经传,却可见还是有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