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墨深仍旧先前那副轻松自在的神情,不动声色,但已是心神不定,焦虑万般。
只听他一阵狂笑,笑掩道:“哈哈,花某行商江湖,结识豪侠,也不过是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每年的牡丹花会也不过是个由头,请江湖上的朋友赏脸一聚而已,小姑娘怎么口口声声污蔑我是那大恶之徒‘公输良工’!”
那白衣女子言语神秘道:“呵呵,众人皆知当年公输天工不知为何召集群雄,开了个‘剑英会’,竟然慷慨解囊,为这三把绝世宝剑寻得剑主,意欲将从不外传的镇派之宝拱手让人。公输良工心生恶欲,暗结金乌教的邪魔外道在尸槐岭守株待兔,伺机待各路英雄人疲马乏时暗下杀手,夺取那三柄宝剑占为己有,只可惜他恶行败露,才致葬身虎风崖,弄得身败名裂,可是……”
花墨深笑道:“呵呵,你白扯这些又与老夫何干?花某三代本分守业,与江湖各路豪杰更是素无冤仇,更是不敢得罪风月客栈的‘鬼菩萨’,老夫是左思右想,竟不知哪里得罪了姑娘,为何浑说我是那死无葬身之地的公输良工?”
他虽说的字字句句心平气和,心中却已是杀心大起。
那白衣女子轻轻拍抚怀中婴孩,说道:“好啊,好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公输良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你过来,我只送你八个字,你受不受用得起?”
花墨深歪嘴斜睨,他知这女子语不惊人死不休,一时心下不安,说道:“是什么字?这样金贵,不能青天白日的说给大家听听,花某可独受不起!”
那女子笑道:“法不传六耳,你既没胆量受用,我却有本事非送不可。”
只见这女子飘入榭中,一掌拍向那花墨深的肩头,花墨深侧身躲避,这女子与他只咫尺之间,隔着面纱轻声细语的说道:“你可是浑水摸鱼盗了灵窍宝剑?”
武不善作,一招未待用老,刹那间那女子已翩然转身回掌,拍向花墨深的背脊,花墨深方才闻听此言,这才眉头紧锁,眼见她掌力已到,一边闪身避让,一边已使出漠北黑沙掌中的一招‘含沙射影’拍向这女子小腹,便在这千钧一发间,那白衣女子耳语已到。
“灵窍宝剑,江湖中人无不视之为禁脔,各个便欲占为己有,苏萼等人鹬蚌相争,你却渔翁得利,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匿藏宝剑,便借用花小姐冥婚之丧掩人耳目,将灵窍藏在了密馆暗夹中,我说的对不对?”
此刻一字一句像条条血虫子钻入花墨深心腹,只让他神情恍惚,不寒而栗,自己苦苦经营,暗自筹算无虞的心机,被人曝晒在青天白日之下,一时心中大惧。
花墨深更是震怒,霎时间恶向胆边生,便要痛下杀手。掌法转成拳法,使出湘西鬼见愁的无常拳攻向那白衣女子的面门,心中兀自纳闷:“这女子究竟是何人?”
那白衣女子身法灵动,飘逸如仙。花墨深一时间拳点如雨,密不透风,招招攻向要害,却奈何她不得。忽的一股强劲的内力夹带这一阵清香迎面送来,花墨深因着杀红了眼,不及防备,立时只觉喉头如缚,巧舌如结,几道经脉封冻起来。
那白衣女子一阵风似的送来八个字,轻轻柔柔,只飘到了花墨深的耳畔,仿佛晴空中雷动的声响:“天工造物,通灵启窍。”
花墨深全然没了神气,暗叫:“不可能,绝不可能。诺大的武林能有几人亲眼所见灵窍出鞘的,她……她一个黄毛丫头……如何知道灵窍宝剑上镌刻的剑铭!难道她果真便是‘鬼菩萨’吗!”他想到此一时心下骇然。
那白衣女子淡淡一句话又自送来:“你是螳螂捕蝉,我是黄雀在后,你自以为高明,将‘灵窍’暗藏在那鬼新郎的棺内,又在外肆意宣称这新郎官是何等凶灵,我早就赶着这灵车拿着‘灵窍’跑路了……孙清浊等人还不知你的阴谋,始终被你算计玩弄在鼓掌之中吧!你现下已中我的噬魂骾喉散,知道如何做了吧!你只要乖乖的,我会保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