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情窦初开

2018-04-15 作者： 志在烟霞

第四十八回 情窦初开

他们一瞬间四目交接，又忆起古驼驿的邂逅，那女子遮面的白纱如湖面随风而起的波澜，在湖镜映出一个若隐若现似曾相识的面庞，这些年他时时牵挂，几度出现在他的梦里，那样真真切切，既熟悉却又遥不可及，如镜花水月般玄妙无比，又似流云掩月朦朦胧胧，他只想撕掉那层雾纱，窥见藏在那面纱之后的真相。

……

“呵呵，你便是云鹄老牛鼻子领来找爹爹问诊的小孩儿吧，你生病了吗？这么小的年纪，便学着猴儿偷酒吃，快去照照镜子，脸蛋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一个白衣少女掩面笑语，一盏明晃晃的灯笼说话间照了过来，像一双纤手轻拂，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他不经意一瞥，却影影绰绰看不清远处那少女的模样。

“哦，原来是个哑巴猴儿，想来也是没有名字了，你脸蛋这么红，不如唤作‘猴屁股’吧！”那少女言语轻柔，甚是动听，虽是些挖苦人的言语，却毫无讥刺之意，亲切可人。

“你总不言语，像你这般年纪的孩子早就是撒缰的野马，欢闹的不休，你倒是块石头，硬脾气！”说话间，那盏晃眼的灯笼离他而去，照着远处娉婷而立的身影，这才看清那少女袅袅娜娜，一袭白衣，年方二八，生得眉目如画，端庄秀丽，如一朵白芍在月下独自静开，清雅迷人，让人不敢亵渎她的卓雅风姿。

“时辰快到了，我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你想知道吗，愿意陪我去玉蟾坳走一遭吗？”那少女抬头静静地看着夜空，只见群星惨淡，流云遮月，天渐渐暗了下来。

他转过头来，好奇的看着她，这才有了生气，听着那少女恳切地邀约，他心底不由得想要答应前去，不知道是什么在他心中作祟，他一时心神慌张，心跳得厉害，心底的冷漠和戒备渐渐消解，只是想要开口答应这个初次见面的姐姐，不忍用沉默冷漠地回绝。

“要来不及了，我要走了，不和你说笑了，千万不要偷酒吃啊！”那少女不待他回应，便匆匆远去，那盏光亮渐行渐远，黑暗中，隐隐约约闪着光芒。

这一刻黑暗又像一块无边无际的布将他罩住，他一时爽然若失，心里空落落的，一瞬间失落至极，一阵莫名的伤感袭上心头，像是刚刚失去了什么弥足珍贵的东西。他坐在黑暗里，又是孤身一人，他习惯了孤身一人自处，却惊恐地发觉不见了平常形影相吊，紧紧相随的影子，他抬头望望天空，月亮正躲在云后偷笑着窥看他，他恍然大悟，原来那少女已将他的影子带走，偷走了他弥足珍贵的一颗心。他急忙起身，向着那晃动的亮光紧跟了过去，悄悄地紧随那少女身后，却不让她发觉。

那少女孤身一人穿行在通往山坳的小路，四处寂静深邃，虫鸣细语，没有月亮的夜里，只见她手捧着一只灯盏，那亮光如遗落凡尘的月亮，行走在黑暗里，无比圣洁美好。

她早就发觉他月随人踪，跟在自己身后一箭之地，一时低头掩面，嘴角划过淡淡的笑意，仿佛心有灵犀，却不说破，静静前行。

他紧跟在身后，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山间小路幽寂非常，他们的脚步声响吟唱出一只如诗如诉甜美的夜曲，仿佛是彼此相知的倾心交谈。

他不再遮遮掩掩，只与她相距不远，保持着那一段不说破的暧昧，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只对母亲和阮姑姑这样亲近的人才有的感觉，想要保护她，他早已超越了十五岁年纪的青涩懵懂，却说不出道不明，究竟那心中作祟，隐忍骚动的是何般情愫。

“就是这里了，‘愁云应识美人面，悬天宝镜照玉蟾’！”那少女吹熄手中的灯盏，高声呼喊。

一阵风乍起，好似将她的话语吹到天上，说与月亮听，风儿轻柔，乖巧地撩拨开云朵的面纱，只见愁云退去，一轮满月当空，大如玉盘，盈盈射出光亮，黑暗如纱帐慢慢散开，整个山坳亮如白昼，一大片潋滟无际的花海，惊现眼前。

月光下花朵含苞待放，映着月光端庄雅丽，只听细细簌簌一瞬间花开的声音，千花万朵争相绽放，莹白高洁，晃得人眼闪烁，那少女和他皆屏息静看，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两个人目不交睫，不愿错过此刻这样让人心醉感动、美好圣洁的场景！

“这‘啼月白芍’是不是很美？”那少女转过身来，淡淡地问道，她回眸一笑，双眼如星，璀璨夺目。她婷立在花海中，风儿如仙女的手散落着圣洁纯白的花瓣，翩然如蝶起舞，静谧而美好。

他看住了，目不转睛，这便是已是回答了，花美，人更美得动人！

“是时候，她们该来了！”那少女充满着神秘，喃喃自语，仿佛是在嗔怪‘她们’姗姗来迟了，他却只在意她的一言一行，极认真地看在眼中，记在心里，仿佛这只是一场风花雪月的美梦，他只是一个无意闯进梦里的过路人，害怕一眨眼，梦就醒了，她就不见了，却不去想‘她们’是谁，与他有什么关系！

“你能为我做件事吗！”那少女说得紧迫，他急忙上前，突兀的殷勤，显得手足无措，脚笨手拙，面露殷切地等待着她吩咐，却不管是什么事！